崔凝芝半张着嘴,不敢置信看着崔太夫人。
往日里,母亲都是维护自己的,怎么今日,当着外人的面,竟然给自己这么重的惩罚?
崔太夫人见女儿神情,似是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不禁更加生气,挥挥手,让崔嬷嬷赶紧带她走。
崔凝芝几乎是被半推搡着出了门,嘴里还喊着:“母亲……母亲……你怎么这么狠心!”
卢敏稍稍消了气,但她很不放心留小女儿一个人在这‘虎狼窝’,便朝崔太夫人说道:“如今崔府不太平,子期又出征在外,笑笑有孕在身,我实在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希望老夫人发发慈悲,让我带笑笑回家住几日,待她身体舒坦些,我再亲自送她回来。”
孙宁此刻已经恢复理智,忙笑着搭腔:“太夫人放心,对外也只说她嫂子身体染恙,笑笑不过是回去探望。”
卢敏忙点头称这个理由甚好,崔夫人也怕孙希连日辛劳,动了胎气,接下来崔府,将会更加不太平,回孙府修养个几日,也好。
崔太夫人勉强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孙宁嘴一扬,假装更进一步:“承哥儿不在,笑笑怕是郁气难抒。”
崔太夫人眉心一皱,手摩搓着丝绸,嗤嗤作响。
卢敏闻言大感畅快,忙想接话说要给孙希娘俩收拾东西,打道回孙府。
袖子口却被孙宁揪了好几下。
孙希轻咳了几声,虚弱地声音十分配合:“姐,我这身子,怕也无暇照顾承哥儿,太夫人的小厨房,如今又出了事,承哥儿这几个乳娘,已经不能用了。母亲那边,已经给我腹中孩儿,备了好几个乳娘,倒是可以救急用着。”
太夫人深知,此次承哥儿中毒,她和崔凝芝都难辞其咎,她没有理由再留下宝贝曾孙。孙希这话,已是给她台阶下了。
但她是崔府最尊贵的太夫人,怎么能向晚辈低头?
崔夫人也不想场面太难看,忙笑着打圆场:“母亲今日料理了这些事,也累了。承哥儿在这儿,恐饶了母亲休息,反而不妙。不若我带去宁禧堂,也算是我和承哥儿,孝敬了母亲。”
崔太夫人觉得这话还算中听,且总比承哥儿被人带去孙府,要来的好。
不然,定国公府真成了笑话。
她努力扯出一副和蔼的笑,脸上的褶皱却显得僵硬:“那我便领了媳妇和曾孙子的情,且好好受用几日吧。”
卢敏喜不自胜,忙吩咐孙希的丫鬟去收拾东西。
抱夏等人早巴不得一声,一溜烟退出了伽禧堂,直奔迦叶轩方向而去。
待三人出了崔府,上了同一辆马车,孙希才打起精神道:“母亲今日有些失态了,幸亏姐姐和我配合默契。”
卢敏见她脸色比刚才在伽禧堂好了几倍不止,便知她刚才有七分,是在做戏。
她指了指孙希的额头,骂道:“你个死丫头,刚才把我吓得不轻。”
说完侧过头,连带着孙宁一起骂:“你也是,知道也不和我说一声。”
孙宁双眉一扬,笑道:“我扯你袖子,扯了多少次?”
卢敏也知道自己性子太直,什么都挂在脸上,两个女儿怕她接不了戏,才瞒着她。
孙希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也是没有办法,若我还留在崔府,太夫人怕还会找借口说我身子弱,把承哥儿抱走。”
“经此一事,我是不敢再把承儿放在伽禧堂了。那儿全是崔凝芝的人,怎会真心待我儿?”
“我肚子渐渐大了,精力有限,婆婆在崔府待了一辈子,定有自保之法,承儿在宁禧堂,才是最安全的。至于我想不想他,都是次要的。”
卢敏听了这话,心里难受,眼角不觉滴下泪来。
孙宁忙不迭道:“母亲,你别再招妹妹难过了。现在一切都好,等回了孙府,你好好照看,别让她再胡思乱想,养好身子,过几个月生下个健壮小子,才最最要紧!”
“是,是。现在都好了,你干脆在侯府好好养着,等生完坐了双月子再回崔府。”
“母亲糊涂,我最多回侯府住一月,就要回去。不然,太夫人该不高兴了,婆婆也难做。”孙希怒嘴,娇嗔着道。
“妹妹说的对,母亲总是一开心就忘形。”
卢敏不悦,给两人一人一个白眼。
三人到了忠勇侯府,听小厮汇报,侯爷已经回来了,在凝晖堂等夫人呢。
卢敏吩咐丫鬟婆子将孙希安置在她原来的小院莫熙斋,孙希虽已嫁出,但卢敏每日着人打扫着,随时预备着她回府留住。
她和孙宁,却匆匆赶至凝晖堂。
允良见到孙宁,颇感意外,便问:“你怎么回侯府了?”
孙宁便将今日之事说了。
允良听完,拍掌道:“这该如何是好!如今子期又是生死不明,这事千万要瞒着笑笑。”
两人大惊失色,忙问允良发生何事?
原来我军近日在三川口大破西夏军,李元明却并不气馁,打马回转,决定去承平砦碰运气,这次他派遣的是自己的三万铁骑,精锐中的精锐。
砦通寨没有城墙,仅仅是一些栅栏营垒,如何能敌三万铁骑?
当时田将军派崔然死守承平砦,给的不过一千精兵。
李元明率军猛冲,崔然冲锋在前,奋勇抵抗,西夏军被迅速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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