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周朝,到底是什么神仙朝代啊,锦瑟这首诗居然也没闻名于世。
孙希心内暗喜,以后这些名诗,都可收为己用了,惭愧惭愧。
转而一想,不对,刚才这首锦瑟,可是首爱情伤感诗啊,这让她们听到,该作何想法?
崔夫人、卢敏和崔然,又不是王熙凤那样的文盲,他们可都是书香满腹之人。
孙希暗暗叫苦。
她决定,这首千古传诵情诗,还是署名他人吧。
“这首诗在我才得的一本孤本诗集上看到的,我虽不甚明白诗的内容,但只觉这词句意境飘忽唯美,倒是难得的佳作,便用小楷誊写了,好闲来欣赏。”
孙希索性大方地拿开盖着的宣纸,一首锦瑟跃然纸上,三人读这首诗,念到最后两句,一时都入了神。
崔夫人和卢氏尤其年长,阅历也多些,看得更是陷入沉思,久久,两人回过神俱是拍手叫绝。
“真是好诗,不知是何人所写?”崔夫人好奇道。
“应是前朝一乡间秀才,不怎么有名,叫李商隐的。”孙希随口一诌,她想着若把李商隐说得太厉害,进士及第名号响亮什么的,反而麻烦。
莫熙斋小凉亭,天气尚未转暖,周妈妈正指挥小丫鬟们端上只大铜炉,凉亭周围,摆上几个彩漆可折叠八扇海棠花雕绘大屏风。
卢敏等人到了的时候,周妈妈已经在八角黑漆圆桌上布好吃食和茶水了。
四人围着落座,便有小丫头塞了汤婆子于各人怀里。
崔然看着孙希,浅浅一笑。孙希不明所以,只好报之以同样的笑。
崔然低下头,嘴角上扬。
孙希心内一咯噔,有点五味杂陈。
卢氏笑道:“午膳备得匆忙,也没什么好吃的。妹妹莫怪。”
“这一桌子的佳肴,姐姐忒客气了。”崔夫人芙蓉脸面,笑得灿烂。
众人吃完午膳,卢氏让周妈妈上了些小吃和茶水,便吩咐下人仆妇们都退下。
一时小凉亭只剩下四人,崔夫人首先开口:“姐姐这两天可有听说,我们子期与林太师家的孙女退亲的事?”
这两天东京确实都在传,林太师嫡孙女身染恶疾,主动提出与定国公府退亲。
卢氏想起父亲所言,但既然崔夫人没有明言退婚真正原因,自己倒不好先挑明的。
于是她点点头,道:“听说了,坊间都在传那家姑娘身染恶疾,也是子期无缘,可惜了这桩好姻缘。”
孙希冷眼瞧着崔然,见那小子脸上平静无波,心里不由冷哼:果然好城府。
没过门的媳妇给自己带了绿帽,还能这般不动声色,别的毛头小子,不说打上门去,怎么也得咽不下这口气,面露不忿之色吧?
崔夫人握住卢氏的手,神色赧然:“说起来,真是一件丢尽我家脸面门风的事情,我与姐姐情分深厚,才将实情告之于你。
卢氏神情诧异:“这是怎么说的?那家姑娘身染恶疾,自该退婚,这也不是你家的错。”
孙希暗赞母亲真是好演技,金像奖影后啊~
崔夫人叹了口气:“姐姐不知,这件事,原是件丑闻。”
说着便将林太师孙女被崔然撞见的事情,粗略说了一遍于卢氏听。
卢敏听完,渍渍叹道:“素闻林太师家风严谨,怎会教出这样的女孩?”
“林太师知道这件事后,直接将孙女拘在祠堂动了家法,说要打死她。我们家老夫人被太师夫人拉着去了祠堂,这才救下了她。那林姑娘,当时下半身已经全是血了。别说看着的,我这听着都渗人哪。”崔夫人面露不忍之色。
“我当时也并未对外宣扬,只怕那姑娘会没了活路,但人家两情相悦,又不好拆散的,只好告诉母亲和祖母。祖母因与太师夫人交好才定的这门亲,听了这件事,气得直接上林府找太师夫人要说法。”崔然面露为难之色。
孙希腹诽这太夫人怕是骑虎难下,自己定的孙媳妇,被孙子捉了奸,换谁面上都不好看。这自己不上门解决这件事,谁还能去解决?
“是啊,我们子期受此奇耻大辱,太夫人也是气得不轻,这才闹上门去。但太夫人毕竟是老人家,心肠软,眼看人家姑娘这般躺在血泊里,也是不忍心哪。”崔夫人渍渍道。
“最后两家人坐下来,商量了这么个折中之法,一来,姑娘身染恶疾,自不好再进门的,但我们家也不能人姑娘一生病就提出退亲吧?”
“林太师心里羞惭,说自己家门不幸,教女不善,自该自提退亲。他又一再对亲朋故友说,定国公府原本说再等两年,也许遇着神医,孙女恶疾治好了也说不定。但我孙女已经因为年少,让人家嫡长子等了好几年了,怎好再让人等,不如退了,也全了两家这些年的情谊。”
崔夫人喝了口茶,继续道,“但这件事事关两家高官公府,瞒得住旁人,怎么,也瞒不过皇上的。欺君之罪,我们可担待不起。因着我们家子期,是陛下三皇子时候的伴读,有些总角之谊。他亲自进宫,向皇上呈明缘由,陛下念及林太师一生劳苦功高,这才答应压下此事,默认我们两家的作法。”
卢敏赞道:“子期真是个厚道孩子。”
“是啊,陛下也是这么夸他的。陛下问子期自己可有中意的姑娘?”崔夫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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