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渍渍称奇,丫鬟仆从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庆幸没有在呼延府上服役当差。
“除此之外,前些天他刚满百日的儿子被他抱到城楼上,然后往下摔,所幸没摔死。别人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回答说想试试儿子命硬不硬。他每次去府衙,其他人便饶有兴趣的围绕在他身边,想看他今天又有什么精彩表演。而他在府衙最爱做的便是取出佩刀,在胸口刺出血,再叫来执笔吏蘸血为墨,写成奏章,让当今圣上派他去捍边杀敌。岂知昨日,他正刺胸蘸血,不慎划到大血管,血如泉涌,竟死了!”
孙家众人都听呆了,孙希暗叹这样的行为艺术表演大师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第10章 崔然入住刺史府
这该怎么收场,这种死法,都不知怎么上呈圣听。
崔然抚掌而叹;“这也是奇事,王大人上报云麾将军,将军便下了指令,让王大人暂代守将,加强守备,等兵部上呈皇帝御批,再行派将。”
卢敏讶然,世上奇人奇事,真是层出不穷。
但此事涉及国家军政大事,不便多言,于是道:“真乃奇事一桩,怪不得我家老爷今早三更不到便去了衙门,想来也是因为这事了。”
“军政繁杂,老爷要助王大人一同料理,定不得告假。此次回京,怕是不能一同随行。但允善病重,耽误不得,我必须要快点赶回京中府邸。秦大夫早已候着,这两日我让仆妇小厮们打理行囊,也差不多了,明日便可启程。”老太太眉目含忧。
“晚辈此次前来,也正为这事,王大人脱不开身,奈何京中父母担忧,急催晚辈回家,所以少不得麻烦太夫人辛苦些,带上晚辈一同随行。王大人因裹着孙大人,甚觉不安,便派了几个府衙兵丁,一同护送太夫人回京。”崔然站起来,又是作揖。
老太太忙叫坐下,佯怪崔然太过多礼,若每次都这么着,可不敢一起带进京了。
崔然这才又坐下。眼角余光却瞄向孙希。
孙希今天梳着鬏鬏头,插着一对珊瑚绿松石的蜜蜡珠花,身上一件月白色长衣锦缎袄,掐金丝天蓝色绸缎坎肩,腕子上各悬着一对叮咚作响的金镯子,两颊圆圆,目若点漆,甚是可爱。
崔然浅浅一笑,对孙希道:“妹妹今天的打扮真好看,子期和妹妹一同进京,妹妹可还喜欢?”
孙希原本在发愣当吃瓜群众,忽然被点了名,有点反应不过来,又见那小子一脸坏笑,气便不打一处来。
不知为何,这小子明明长得超级好看,自己也是颜控一族,但就是看他颇为不爽,应是前世有孽!
但祖母和母亲俱在,好端端拂一个小公爷的颜面,怕是要被训斥没有礼貌,说不定还要被事后家法,只好抬头傻笑道:“还好,还好。”
“现在池面上还有些薄冰,等我们进京后,国公府中冰面应该已经融化,到时妹妹可来府上做客,我带妹妹去捉甲鱼。”崔然莞尔一笑,倾国倾城。
孙希暗叹这可恶的颜值!
低头默念“色即是空”,又把他骂了几十遍。
这家伙是非要把她的名声往野丫头上带啊。
“子期弟弟老是跟笑笑妹妹说话,泊儿也是与你一道进京,怎也不带泊儿。”孙泊朗声道。
卢敏立马呵斥:“不得无礼。”
孙泊立刻噤声。
老太太责怪地瞪了卢氏一眼,崔然转身对孙泊道:“我家里只有两个弟弟,见笑笑妹子可爱,不免多说了几句,泊哥哥莫见怪。哥哥可有小字?如此路上相称,既便宜,又显亲昵。”
孙泊站起身,拱手道:“祖母给取了小字幼安。”
“太夫人博学,可有什么典故?”崔然问。
老太太摆摆手道:“哪有什么典故,只是这孩子从小多灾多难的,身子又不好,我只希望他幼小身子,安全长大。”
“祖母慈心,爱护孙儿,孙儿感激。”说完便又给老太太磕头,眼眶发红。
卢氏一脸鄙夷,她向来喜怒形于色。辛氏这贱人的儿子,庶子出身,脸皮却奇厚,奉承话,张口就来,做戏功夫,跟辛氏一脉相承。
老太太也就罢了,定国公的嫡长子,岂是你一个庶出的贱人之子攀得上的?
别人不搭理你,你还上赶着嗔怪,真真不要脸。
孙云眼见亲妈快要忍不住发火,马上站起来,走到孙泊身边,扶起弟弟,又对老太太道:“老太太慈心,孙儿们都感同身受。此次进京,云儿要为乡试准备,无法在老太太跟前尽孝。泊儿虽小,较笑笑和子期弟弟却稍长,照顾弟弟妹妹,可要用心。”
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着孙泊说的。
孙泊虽对卢氏那一房的人无感,但既然孙云已如此说,自己就不便再作态,显得矫情了。
孙云年十三,前两年刚过了童试,算是个秀才。
他身形俊逸,剑眉星目,样貌遗传老爹,此时说话清脆,不卑不亢,张弛有度,俨然一副小大人。
允良极重子女教育,期望他们科举得力。
他自己是圣上恩宠,授父辈荫封得官。
平时为官虽谦恭谨慎,精明能干,却常常自觉比那两榜进士出身的官员们矮了一截。
本朝官场有个不成文规定,非两榜进士出身,不得入阁,非入阁不得拜相。
科举出身,还可越级升迁,卢敏的父亲,当朝宰辅,便是探花出身,赐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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