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时上了马车,从冰盆在里拿出了一个皮袋子,咕噜噜的喝了一口,然后又递给了周羡。
“冰镇的酸梅汤,还是久乐的脑袋好似。这皮袋子,原本是沙漠里的人,装水装酒的。我嫌太厚了些,叫久乐去找师傅做薄些的了。给你也做了一个。”
周羡眯了眯眼睛,抬手一抽,抽出了一把大蒲扇,手中摇了起来。
那羽毛扇子纸扇子虽然好看,但哪里比得上这大蒲扇子散热!
“所以当真有清酒大师么?猴子头上怎么还有竖起的毛?怎么没有听你说过,恒威镖局也是你的产业?”
池时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楚王的脑子,是浆糊做的,大夏天被热化了么?”
“一个破镖局,出了那档子事情之后,我阿娘觉得晦气,便扔给我了。现在说是走镖,基本上也都是给自家的商队压阵罢了。赚不着什么钱,若非是今日撞见了,我都不记得有这个产业了。”
池时说着,摆了摆手,一脸不赚钱的晦气玩意儿的样子。
周羡瞧着,嘴角抽了抽……
突然觉得,自己的私库,根本就不算什么!他果然是注定要吃软饭的!
“所以,根本就没有清酒大师对吧?”
池时点了点头,“那自是没有。倒是我小时候,胡乱在纸上画尸体的时候,我小舅舅给过我一个清酒的私章。说是有人去定刻的,刻了之后不满意,不肯要。”
“于是我小舅舅就拿了个更贵的忽悠……不是,更好的给他看,人家也不差钱,便多掏了些,买好的去了。这个没用了,就给我玩儿。”
“也确实是没有用,玩没有几天,就被我捏碎了。”
池时说着,话锋一转,“不过那金首饰上的猴子,倒真的头上有根倒毛,我瞧着是侯小姐打起肿脸充胖子,寻了什么野路子的师父,没有磨平,留了毛刺。”
周羡一时无语。
神他娘的留了毛刺!
池时说着,又从周羡手中拿过那个皮袋子,喝了一大口酸梅汤,整个人这才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她将塞子塞好了,又放了回去,一扭头就瞧见了周羡红得能滴血的脸。
她想着,复将皮袋子拿出来,闻了闻,又小小的喝了一口,“是酸梅汤,不是酒,你怎么还上了头?”
周羡将脸别了过去,撩开了马车帘子,一股子热浪迎面扑来,他立即又手忙脚乱的放下来。
他有些窘迫地清了清嗓子,“先送你回去歇着,这案子破了的事情,让你哥哥到时候同你嫂嫂说去,到时候他还能落一个好字。”
池时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马车很快便在种李院角门附近停了下来,池时跳下马车一瞧,在这门口,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一辆马车了。这马车瞧着,眼生得很。
池时想着,领着周羡便进了自家门,刚一进去,就听到了里头的欢声笑语。
在那堂屋里,坐着一个穿着银灰色袍子的人,池时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进去,“小舅舅何时来了京城?”
池时的小舅舅名叫姚明涛,走南闯北的做着生意,之前他们在京城的宅院铺子,便是姚明涛给他们看的。
姚明涛一见池时,亦是激动的站了起身,“舅舅的小阿时,又长高了些。你们走得急,我那会儿又不在家中,也没有送上你一程。舅舅早就知道,我们阿时是有大出息的。”
池时笑了笑,对着姚明涛伸出了手,“舅舅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姚明涛宠溺的弹了她的脑门一下,“带了一个脑瓜蹦子!这回来京城,可不是来看你的,是来看我们状元郎娶媳妇儿的。”
他说着,笑眯眯的拿起了一个包袱,递给了池时,笑道,“不逗你了,收起的新奇的地理志,还有游记,你自己个看去罢。”
“对了,还寻了一截好木头,适合给你雕骨头。”
池时眼睛瞬间就亮了,抱着那包袱不撒手。
这年头有意思的书很少,池时虽然没有行万里路,但也想要读万卷书,这样方才能够打开自己的脑瓜子,开阔眼界,等到查案的时候,便不会有那么多不知道,不明白的生僻之事了。
姚明涛四处的跑,想法也十分的开明,几乎每一次见池时,都会给她带好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池时得了东西,也不想在这屋子里留了,转身就走了出去。
坐在那儿的姚氏摇了摇头,责备地看向了姚明涛,“回回你都惯着她。”
姚明涛嘿嘿一笑,“赚那么多银子做什么用的,不就是惯孩子么?”
站在院子里的周羡,看着屋子里的一切,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见池时出来,周羡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你舅舅……凌太妃……”
池时一愣,回过神来,“对吧,有些像吧?”
周羡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很像。”
永州地处偏远,一不是兵家必争之地,二不是什么富庶之地,说它一句穷乡僻壤不为过。便是官员被调去那里,都要呜呼哀哉一番,觉得自己被贬庶了。
就在那么一个贫瘠的地方,却藏着姓姚一家子。
别人不知道,可他却知道,姚家实在是富得非常不一般。
莫非姚家同凌太妃的娘家,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血缘关系?
第三九零章 姚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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