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时,哥哥幸不辱命。”
池时一愣,咧开嘴对着池瑛笑了起来,“什么幸不辱命,这状元是我哥哥凭自己本事得的!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阿娘,是哥哥为了自己的梦想,努力得来的。”
池瑛眼眶一红,重重地点了点头,朝着姚氏还有池祝跪了下去。
他身后跟着的唱名人,乐呵呵的拿了赏钱,笑着唱了出声,“永州池氏大喜,一门两进士,池瑛大人殿上对答如流,陛下钦点他为新科状元!池砚大人亦是中了进士!简直就是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
池时看了一眼面色呆滞的池家长房人,摇了摇头。
朝着那报喜的人行了过去,她亦是掏出了一份喜钱,塞了过去,“既是双喜临门,那就该说两次同喜同喜。”
报喜之人一瞧,顿时喜上眉梢,对着池时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儿,“池仵作是讲究人!我来的时候,还遇到了小崔大人呢,他还托我同您说上一声。说他以为生得太好看了,才得了探花郎的,输给了您哥哥,您可别得意得太早,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第二八七章 是爹没用
池时眨了眨眼睛,“又不是我高中了,我得意个什么?不过说起来,小算仙崔江晏被当做杀人凶手,等着我来救……这事儿我的确应该得意一二。”
报喜人一听,哈哈笑了起来,“您这话,我可得转告小崔大人!”
闹腾了一番,那报喜人又匆匆的领走了新科状元郎池瑛,这三甲要打马游街吃宫宴,做皇帝的活招牌,搁那京城里绕上一圈,告诉那天下人,读书有用!
读好了书,你就能亲眼去瞧瞧,所谓的真龙天子,是不是生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了!
报喜的队伍走了,池家门前看热闹的人,依旧没有散去。有不少夫人都领了孩子,来这门前吸了吸文曲星的仙气,这一家同科出了两进士,这是什么风水宝地!
姚氏这会儿回过神来,叫人抬了箩筐,里头装满了糖饼果子,见人就发,好不热闹。
“母亲,进去罢!别杵在这里发愣了,八郎不也中了进士么?也是天大的喜事,这朝堂之路,并非朝夕,如今数得上名号的重臣,也不全就是三甲出身。”
“事已至此,母亲这般哭丧着脸,不知道的,还当八郎没有考中呢!”李婉说着,拽了拽池大夫人的胳膊,又鄙视地看向了站在街角的池砚。
池家大夫人从晴天霹雳中回过神来,捶了捶胸口,一言不发的进屋子里去。
池砚见状,亦是黑着脸,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府中。
姚氏瞧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对着池时招了招手,“阿时,走了回去了。孩子他爹,你怎么又坐回门槛上去了。早前我便同瑛哥儿商量好了,不管考中了什么,那也不摆流水席。”
“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去望景楼吃上一顿,便好了。莫要太过招摇,扎了人眼。”
池祝摸了一把脸,他刚撸完猫,手中都是猫儿,这一抹了,几根猫毛进了鼻子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又甩了甩头,“不是,阿时,你揪我一下,这大白天的,我怎么就胡乱的做起梦来了呢?”
“我这身子那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竟是出现幻觉了,耳朵怕不是也聋了。我先前听到了什么?说是瑛哥儿中了……中了什么……状……状元?”
“这梦可真真实啊,我还想着,瑛哥儿跪在地上,拜谢父母了呢!”
他这么一说,抬手想要揪自己,却是下不了手去,眼巴巴的瞧着池时。
池时呵呵一笑,抬手朝着池祝的胳膊拧去,池祝一声大吼,啪的一声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随即仰天长笑了起来,“竟是是真的!”
池时无语的挽住了姚氏的手,朝着里头行去了。
池祝乐完,见人没了,忙不迭的又追了上去,“好家伙!那个臭小子,竟然在阿爹面前,都藏起拙来!我知道他在书院里,学得还不错,但那不是永州么?永州一年都考不中几个,在那里拔尖儿,我没有想到,他这般出息,在整个大梁都拔了尖儿!”
他说着,见池时不停,又往地下一顿,嚎啕大哭起来。
池时脚步一顿,走了回去,这会儿太阳已经很大了起来,池时生得高,又戴了宽大的帷帽,整个人将池祝笼罩在了阴影里。
“阿爹再哭下去,你怀中的猫儿,就要溺水了!我说一路走来,怎么河里满了水,看着像是要有春汛似的,原来是我爹在这里哭呢!”
池祝却是没有呛声,只是嗷嗷的哭,哭了许久,方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先是看了看姚氏,复又看向了池时,“都是阿爹没有用。阿爹不肯做仵作了,咱们这一房,必须有一个仵作。”
“瑛哥儿见血就晕,那就只能小九你做仵作。可怜你那会儿才三岁,还没有放尸体的台高,那手连刀都握不住,就要久乐抱着摸尸。”
“别人家的孩子,三岁还在喝奶,还要人抱着到处走!小九你,就要担起五房的责任了。阿爹从来都没有问过你,你长大了想做什么?你喜不喜欢当仵作?”
“你那么聪明,瑛哥儿还有砚哥儿都考上了,你说不定也能够考得上!我不敢问,我怕你说,你不喜欢,我……都是阿爹没有用。”
池时一愣,摇了摇头,“你哭昏头了么?被人三岁时被人抱着,我不也被久乐抱着么?有甚区别?再说了,家规你读了么?每一房每一代都得有一个仵作,你就算还在京兆府,那我也得当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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