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时说着,拿着毛刷刷了刷,不一会儿,便从土里头,由扯出了一块玉佩。这玉佩水头甚好,雕刻的乃是观音菩萨,用一根红色的绳子系着,显然是死者贴身携带之物。
“久乐,你先将骸骨捡起来,带回咱们住处去。然后拿着金丝软甲,去天兵谷一问便知……”
她提到天兵谷三个字,下意思的便看向了师兄程非,这一看却是愣住了。
程非蹲在树上,同一群孩子待在一起,瞧着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十分的突兀。此时他却是面色苍白,一脸的惊骇,完全失去了血色。
“师兄,你认识他?”
程非回过神来,胡乱的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是……是薇娘的哥哥……耿新……薇娘跟我说过,男戴观音女戴佛,这两块玉佩,乃是他母亲留下来的遗物。”
“我没有见过他。我去天兵谷的时候,耿新送亲过来已经走了。薇娘同我说的……说她家中并非乃是江湖人士,而是有矿。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她同哥哥耿新,乃是原配夫人留下来的两个孩子……”
池时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大梁不许百姓私自开采铁矿,有十分严格的盐铁管控政策,但是天高皇帝远,大梁地广人稀,总有那管束不到的地方,只要没有惹出乱子,没有人举报,那种小小的矿山,自有其一套生存之道。
天兵谷造兵器为江湖人所用,自是不能无中生有,是以方才同矿主耿家结亲,娶的便是耿家的女儿耿薇。
“耿家争权夺利严重,耿新不想让薇娘卷入其中,便偷偷将她送来了天兵谷,然后赶了回去。天兵谷的人,自然是希望耿新能够在耿家当家做主,于是在他走的时候,送了他一件金丝软甲。”
“薇娘还提心吊胆的,担心哥哥回去就是羊入虎穴,没有想到……他才走到桃花谷,便死在了这里……”
池时听着,若有所思起来。
程非说着,艰难的从树上爬了下来,他没有武功,抱着树往下滑,活脱脱的像是一个蠢笨的熊猫一般。待一落地,晃了好几下,方才分开人群,朝着池时走去。
他抿着嘴,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根红绳。那根红绳上,挂着六块成色形状各异的玉佩。
池时一惊,鄙视的瞪了程非一眼。
程非指了指中间那一块,“这个就是薇娘的那块玉佛,你对比着看看,是从一块玉石里掏出的。别的不要动……”
池时就呵呵了……她已经猜到了……也不知道她师父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挖出她师兄这么厉害的灾星的。哪个姑娘被他喜欢上了,那是活脱脱的倒了八辈子血霉……
看看着一连串遗物,这哪里是灾星,这简直就是史诗级灾难现场!
她想着,接过那串玉佩,同玉观音一对比。
“应该就是耿新没有错了!”
池时说着,走到了棺材面前,看了看被她拍出的钉孔。
不是她走到哪里,都喜欢炫耀自己的功夫。而是寻常人开棺,那都是要把棺材盖撬烂的,经过他们的暴力拆卸,很多重要的痕迹,都没有了。
在这个案子里,尤其重要,因为没有人可以不开棺材盖,便从棺材里走出来。
“棺材盖有撬开的旧痕。这说明当年莫珉的确是没有死,他下葬之后,有人来到这里,撬开了棺材,将他带了出来。在这个过程当中,耿新出现了。”
“有两种可能性,一来,耿新就是撬棺材要带走莫珉的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被人击杀,然后埋在了棺材底下。二来,有人半夜撬棺材,耿新恰好撞见,被人杀人灭口。”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杀死耿新的人,绝对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因为他们要搬起棺材,将耿新的尸体,埋到棺材底下。”
“除非是神功盖世之人,譬如我。否认一个人,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而且,杀死耿新的凶器,应该就是后来他们用来重新钉好棺材的锤子!”
“你们说,我说得对吗?桃花谷的诸位长老,还有乡亲们?”
池时说着,跳出了土坑,站到了那莫家族长莫桑怀的面前,“桃花谷到了夜里,便会关上谷门。若是莫珉没有死,谷中可能有来求卜卦的外人。”
“可是当时大家以为莫珉已经死了,桃花谷就只是一个寻常的农庄而已来。那时候,来的外人,一定十分扎眼吧。我相信,除了程非之外,你们都听说过耿新这个名字……”
“棺材颇重,至少四人以上,方才能够抬得起……若是当时没有一群外人进谷,那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凶手极其有可能,就是谷中之人……”
第二七三章 真假天师
“耿新?”族长沉吟了片刻,看向了旁边站着的山羊胡子,他们齐刷刷的摇了摇头,“耿新这个名字,我们的的确确是头一回听说,老夫敢肯定,来这里算卦的人,绝对没有这个人。”
“不过……”他说着又看向了程非,“不过程神医说的,那位天兵谷薇娘子的父亲,倒是找莫珉来算过卦。问的正是家业纷争之事。”
池时略微有些意外。
“当年来寻莫珉算卦的客人,都是老三你家椿哥儿安排的,椿哥儿呢?”族长莫桑怀回过头去,朝着人群中寻觅了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白白胖胖,看着便让人觉得十分亲切与欢喜的中年男子挤了出来,“族长,我儿子都要娶妻了,你还管我叫椿哥儿……听着怪没威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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