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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头被更夫踩过,脸上还有一个明显的脚印。眼睛同上一个死者刘璋一样,睁得大大的,一脸的惊恐,眼珠子几乎都要迸射出来了,可见当时十分的害怕。
    如同曹推官所言,现场全是乱糟糟的脚印,乃是更夫发现尸体之后,慌乱之间到处踩的。同昨日一样,现场并没有留下凶手的任何痕迹。
    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还是有什么特征,都毫无所知。
    池时眼中来了兴味,“京兆府有专门给仵作验尸的验尸房吧,你把昨日的刘璋,还有今日这位,都叫人抬过去。凶手不知道是谁,但是我们知道死者是谁。”
    曹推官点了点头,大手一挥,便有那衙役上前来收敛尸体。
    “今日的死者叫名张三,他家中倒不是做官的,是附近一个布庄的少东家。做买卖的,少不得应酬。张三基本上每晚都会出去喝酒,有时候彻夜不归。”
    “家中人没有给他留门的习惯,是以他昨晚上被杀了,一直到今日早晨,方才被人发现。因为我怕落雨,着急寻了你来,还没有来得及细查他昨夜的行踪。”
    池时点了点头,曹推官已经算得是难得的能吏了,但他也没有那分身的本事,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将人查了个一清二楚。
    “那刘璋呢?昨日来去匆匆,没有来得及听你详说。”池时问道。
    “刘璋,唉……老子英雄儿狗熊……刘御史一身清正,要不然,也不会住在鱼龙混杂的地方。刘璋是个彻彻底底的纨绔子,读书习武样样不成。”
    “成日里在外头喝花酒,那是猫嫌狗憎。他出手阔绰,刘家不宽裕,他便拿他娘子的嫁妆去花,他岳父家中人,都对他颇有微词。”
    “那日他去天香楼喝了酒,戌时三刻散了场,便去了刘家附近的柳叶巷,他在那里养了一个外室郭娘子。刘御史不知道外室之事,且严令刘璋每日要在子时之前回来。”
    “结果那日,他子时便在巷子里遇害了。”
    第一三五章 张家闹剧
    曹推官说着,领着池时进了角门。
    一墙之隔,外头是血腥的凶杀现场,里头是亭台楼阁人间仙境,树上的喜鹊,像是什么都么有察觉似的,叽叽喳喳的叫着。
    他们一进门,一大群人便围了上了,打头的是一对老者,一脸的哀恸,“大人大人,可一定要抓住杀死我儿的凶手啊!他平日里待人再是和善不过,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
    “八成是那狠心的婆娘,要了他的命。她嫁来我们张家八年,只生了下一个赔钱货。我儿不嫌弃她,没有休掉她,她这个蛇蝎心肠的,反倒对我儿喊打喊杀,要我们张家断子绝孙啊!”
    池时挑了挑眉,朝着一群人旁边看去。在他们的身后的凉亭里,站着一个十分削瘦的女子,她的颧骨高高的,眼窝深陷了下去,一脸的疲倦。
    听到婆母的控诉,淡漠的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摸了摸腿边一个小女童的头,将她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
    “怎么每个恶人夸自己好的时候,都要拉蚂蚁出来,给人家蚂蚁钱了么?”池时说着,寻了一块大石头,半倚靠在上头,看向了说话的那个老妇人。
    从她的言语当中,已经能够判断出来,这人应该是死者张三的母亲,凉亭那里的,便是他的结发妻子了。
    “你阿娘生了你这个赔钱货,被休掉了么?一把年纪了,积点口德,生了个败家玩意儿,缺了大德,是什么可以光宗耀祖的事情么?”
    她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瞧你们张家这般出口成脏,无规无矩的,想来也没有什么门禁。张三昨夜为何子时还要徒步回来?”
    “像这种废物点心,兜里有一个大子儿,都恨不得吹成一座金山。不带小厮,不坐马车,深更半夜的离开温柔乡,舍得用脚走路,委实不太寻常。”
    站在她身侧的曹推官听着,不着痕迹的挡在了池时前头。
    苏仵作啊,我为了维护你的救命恩人,当真是豁出去了,你听听他说的话,看看死者家属,分明就想要拿石头扔他了啊!
    池时像是毫无察觉似的,又接着说道,“莫不是他也在附近的柳叶巷养了个外室?”
    老妇人脸色一变,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她跺了跺脚,抬手指向了凉亭里的媳妇儿,骂道,“都怪这个丧门星啊,昨儿个是她的生辰,我儿就是为了赶回来,给她庆生,这才被人杀害了啊!”
    “大人,大人,别人都不知道他昨儿个会回来,一定就是这个贱人,是这个贱人杀了我儿子啊!”
    池时嫌恶的看了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老婆子,绕开了她,朝着凉亭走去。
    有的人就是这么无语,自己喝水噎着了,都要怪是因为儿媳今日戴了金簪,没有戴银簪。
    “你这么能耐,都知晓凶手是谁了,京兆府府尹不退位让贤,实在是说不过去呢!对吧,张老夫人?”池时见她一直骂骂咧咧絮絮叨叨的,不耐烦地回头说道。
    “张三在柳叶巷养了外室么?”她看向了张三的妻子。
    “是。他平日里一般都去天香楼和那些猪朋狗友喝花酒,喝完之后,去柳叶巷住着。他在那里,养了一房外室,名叫胭脂。”站在凉亭里的女子,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有些淡漠的说道。
    “现如今南地来的丝绸商很多,买卖不好做,家中没有余钱供他挥霍,他便瞄上了我的嫁妆。我的确是嫁过来八年,没有给他生过儿子,但是我给他纳了妾室,嫁妆里的银钱,也全都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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