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不到十秒,原本映在侧墙的画面突然上移,完整又清晰地展示在了雪白的天花板上。
“你看到哪一页?”
“第......第四页。”
“好。”
论文投影在正对着大床的天花板上,看论文的姿势显而易见。
舒昀紧张地弓起了腰,眼睛也闭上。
鄢南明明看不见她的脸,却及时提醒她:
“睁眼,你不是爱看论文吗。”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仿佛贴着皮肤一路传到她耳膜里。
“学长......”
舒昀眼尾一片通红,语气像秋风里打着颤的落叶,
“论文没有你好看,你过来亲我好不好?”
男人仿若未闻。
从舒昀这个位置,只能看见他乌黑又漂亮的半弧脑袋,起起伏伏的,摸上去还有点扎手。
为了不挡住她完整直观地学习论文,鄢南没有触碰她脸上任何一个部位,一切从她细嫩莹白的脖颈开始。
舒昀呜咽了很久,时间长得令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泡了整夜的温泉。
直到全身脱力瘫软下来,她都没有看进去半条数学公式。
鄢南终于攀上来,四目相对。
“本次服务有没有五星好评?”
他声音哑到了极致,藏着一丝笑,勾得舒昀又一阵心惊肉跳。
及膝的吊带长裙被撩到只剩十公分遮盖长度,舒昀着急忙慌地掀起被子盖在身上,整个人蜷成一团,说话的嗓音像被人啃掉了骨头:
“不给五星的话会骚扰我吗?”
鄢南:“给也骚扰。”
舒昀窝在被子里抖了抖,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好笑。
她的脑子直到现在还是迷迷瞪瞪的,适才无数条闪电划过的焦灼痕迹犹在。
就......给个五星吧?
还挺爽的。
不行,只有四星,爽过头了,不是本宝宝可以承受的。
而且还逼客户看论文,再扣一颗星。
还有还有,怎么能不给人亲嘴呢,星星全部扣光!
带着这份零星反馈,舒昀抱紧被子翻转一百八十度,桃花眼中写满了哀怨。
可惜,她的反馈无人接收,该鄢姓服务人员竟然躺在她身旁睡着了。
舒昀缓慢松开被子,将薄薄的长裙卷回膝盖以下。
真的睡着了。
鄢南平躺在她身边,长腿舒展,衣服裤子齐齐整整,连个褶子都少见。
他的脸微微偏向外侧,气息匀长,侧颜线条料峭又流畅,好看极了。
那双深邃眼睛完全闭合的时候,长睫盖下来,眉宇舒驰,两瓣薄唇中间松开一条极窄的缝,整张脸的气质都变得柔软,英气收敛,混了些倦懒在里面,反而更加精致漂亮了。
舒昀双手托腮趴在床上观察他。
刚才不应该闹他的。
他都这么累了,照顾她的时间早起陪她看房子,因为她想走路所以两个人步行了3公里,路上陪她聊天,到家了还要经受她玩心大起的折磨。
舒昀的脸蛋顺着自己的掌心、手腕、手臂,一路滑到手肘窝那儿,下巴磕到床上。
认识了这么久,鄢南在她面前似乎从来不需要任何帮助。
永远都是独立的,强大的,不断向她供应着善意。
舒昀爬起来关掉投影仪,轻轻平躺在他旁边。
这似乎是第一次,她站在鄢南的角度设身处地思考他的生活。
一个顶层富豪家庭出身的公子哥,学习成绩稳定在专业top1%,除了商科少有科研项目之外,鄢南的学业完全不逊色于她。
他的家庭也算不上美满,父母长期分居两地,父亲性格冷硬,对他又严苛,兄弟俩虽然感情好,但是弟弟是个不爱学习的小纨绔,完全分担不了哥哥肩上继承人的重担。
课业之余,鄢南在学习怎么撑起整个万亿集团的时候,她在思考怎么对付爸爸家里的疯女人。
鄢南的压力远比她来得大,而且他在追她的这段时间里,时时刻刻眼里只看着她一个人。
舒昀才意识到。
而且能让他为难的事情,她根本插手不了。
舒昀闭上眼睛,身体很疲累,精神却亢奋,睡不着。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去客厅给自己倒点矿泉水喝。
瞥见鄢南的薄外套从沙发滑落到地上,舒昀走过去捡起来,一不小心拎反了,口袋里的皮夹掉落到地上。
舒昀很快捡起来,无意中瞅见皮夹里头一小本绿油油的东西。
半个巴掌大的小本本,竟然是宁州大学志愿者时长证书,和一堆奢华尊贵的各色卡片摆在一起,意外的还挺和谐。
舒昀以为,自己偷偷看一眼他的志愿者时长证书,应该不算太不礼貌。
她用指尖小心翼翼地翻开,看见去年12月的第一个蓝戳戳,那是她给他盖的,“捡垃圾”志愿项目的2.5小时志愿证明,不包含通勤时间。
后面连着十个各色印章,密集发生在去年12月到今年4月,除去寒假时间的四个月中。
他说他一个月只有半天有时间做志愿,半天只能做一个项目,按照普通志愿项目平均时长1.5到2小时来算,鄢大少爷累积10个小时顶天了。
然而短短四个月,他已经攒了21个小时的志愿时长。
等累积到30个小时,就可以和她一起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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