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年无奈只能先回家,内心无比渴望时间能够过的再快一点,等年底结了婚,一切就名正言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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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南星烧退了,可感冒一直没好利索,因为秋季感冒的人多,她一直没能好好休息,好不容易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
公社医院的徐长顺又通知她去给队里那些基础不够扎实的卫生员上课,白南星很意外,按理说这公社卫生院有资质的老医生也不少,再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去上课啊。
可徐长顺不这么想,白南星的医术底子扎实,特别是中医这块,就算是卫生院的老医生也比不过。白南星又是优秀卫生员,请她来上课,分享一下日常在队卫生所的工作再合适不过了。
白南星没有拒绝,传道解惑也可以为凡间做出贡献,她没有特意准备上课的资料,只讲中医课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因为公社安排的上课不能耽误卫生员上工,一个星期也就安排两天时间,一天中医一天西医。
白南星一个星期只要去一天就可以了,第一天上课情形着实把白南星吓一跳,统共15个生产队来了12个卫生员,她记得基础不扎实没有那么多吧,李青坐在第一排小声叫白南星名字,白南星跟她对视一笑,人群中白南星还发现了李文易也来了。
白南星虽然心里好奇,可面上依旧保持着淡定。活了快一千年,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她回忆起姜医生第一次给她上课的情形,依葫芦画瓢先给卫生员上了十几分钟思想课,因为不了解每个卫生员的情况,她采取了提问回答的方式上课。
这些卫生员都是有一定基础的,只需要针对自己薄弱的地方进行巩固,能够解决基本的常见疾病就可行了,卫生员的主要还是要以预防工作放在第一位。
来上课的卫生员态度都非常积极,白南星的大名他们早就有所耳闻,有些人是真心来学习的。
比如青河公社的蒋海,上回被白南星点名之后,他痛定思痛想好好学习,一是不服输,二是卫生员工作在队里还是非常吃香的,现在公社又在扩招新的卫生员到县里培训,他要是不努力很有可能被开掉。
所以他上课表现的最为积极,白南星很高兴能看到蒋海的改变,对于他的问题回答非常详细,甚至还会扩展讲一些病例。
李文易不是来上课的,他听说幸福大队卫生所整改后效果非常不错,他是想请白南星指导一下,他们队可不可以效仿,现在采药只靠他和侄子两个人,出门采药就会耽误给病人看病的时间。
白南星讲了幸福大队卫生所改革的要点,从看病用药免费,转诊病人报销补贴到账目定期公布都做了详细地介绍。
其实这些东西白南星当时写的非常粗糙,后期还是周道年帮她细致修改后才被队里采纳,白南星轻咳一声做最后的总结:“卫生所做这些改革的最明确的方向就是让社员们能看得起病,有药治病。大家能不能效仿还得根据每个队的具体情况来决定,队里的领导是否采纳执行非常关键。”
白南星说完,李青第一个带头鼓掌,其他卫生员也纷纷鼓掌,白南星脸上发热,这些荣耀其实并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而是整个幸福大队的,没有队里领导的支持,没有社员们的支持,她就一个人就算再努力也没用。
卫生员们对改革要点展开了激烈地讨论,光看病用药免费这点很多卫生所都没办法做到。
“咱队里要是看病吃药不收费,那我估计得饿死,队里不给补贴,报酬都是从看病卖药收入,每年还要向队委里上交钱。”
“你这还有些收入还行,我这边生产队只给补贴一点工分,根本就没有工资可拿,想想咱们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给社员们看病,家里都顾不上,结果到年底还没女人挣的多。”
“哎,别提挣了,不倒贴我就谢天谢地了,队里每年给卫生所安排上交的钱,完成不了还得扣钱。那么多钱,我咋完成,总不能命不要把药价抬上去吧。”
上回大整顿乱抬药价的卫生员已经被送到劳改所改造去了,卫生员们越说越激动,开始抱怨做卫生员的艰辛,白南星一直默默地记着他们言语中反馈出来的问题。
李文易坐在最后一直深思不语,队卫生所想要改革最大的阻碍就是大队长刘照强,想从他那里走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还是得另辟蹊径。
有些队的卫生员听说幸福大队种植草药,也有跃跃欲试的想法,想问这草药是不是真的能卖钱,草药怎么种,销路怎么找。
白南星笑着说:“种植草药能不能挣钱,现在还不知道,我们队也是在做新的尝试,如果你们兴趣欢迎来我们队考察,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药厂技术员。”
“咱们队医疗资金少,我看种植中草药势在必行,不然防治一些常见病都很困难。”
“是啊,咱们卫生所还是自负盈亏,基本上年年都在亏钱,队里也拿不出钱来补贴,要是自己能种植草药,可以省不少钱。”
“咱们队倒是种了草药,不过种的少,也没有完全利用起来。”
卫生员们开始讨论各自队里用药的问题,富裕的生产队医疗资金充足,自然有钱去买药,可有些生产队卫生所还是靠上面补贴才办起来的,医疗经费少的可怜,甚至可以说没有,哪有那个条件,就算是上头免费补助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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