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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是比眼前的模样更轻盈些,眉眼间萦绕的郁色更薄一些。
    他指尖沁出幽微的光芒,贴在她的脚踝上揉开瘀血,热度与力度都适宜,“是为我吗?我很好,也很快就能恢复到你想看到的样子。”
    比起自己醋自己,哄她开心更要紧。
    也不全是。刺痛变成麻痒,被涌动的热流融化成舒适的暖意,她踩在谢烬的腿上动了动脚踝,片刻后便只剩些滞涩迟钝,休息一晚应该就没事了,堪称医学奇迹。
    她把和奚玉的碰面讲了一遍,阐明自己的感受,“我不喜欢这样,可能是敌人也可能是朋友的关系。”
    她想要谢烬和阿沅这样能够确定的,无论何时都不担心会被背叛的关系,或是像周怀仁那样,再怎么悔过都不原谅他的关系。善与恶的界限分明。
    也不是不明白,因为各自的立场和处境变化,动态地考虑问题是无法避免的,但她不喜欢。总结起来就是不乐意动脑,只想当个快乐的小动物。
    当小动物的时候才没有这些烦恼。
    她垂头丧气地往前倒,额头抵在谢烬怀里哼哼唧唧地撒娇,不揉几下都说不过去。
    谢烬抱她下来。冰冷的书案当然比不上带着体温的舒适怀抱,他有意说些轻松的话题,“我想起应眠了。”
    他跟应眠认识时间的确很早,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
    应眠幼年期是纯纯的野生动物,还曾差点被人一把火烧了栖息的林子。起初因他不避讳和人类接触,引得许多矛盾,几次三番之后才算彼此了解,抛开立场结识成朋友。
    “可是他有喜欢的人!他还喜欢天师。”
    他一直都表现得很亲近人类,甚至跟天师联合会都有合作。奚言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福至心灵般说了句,“那应眠是因为喜欢她……才接受了她的家族?”
    “谈不上接受。也是像你说的,不是不明白,只是不喜欢。”
    谢烬不打算把话题扯回沉重的部分,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难得主动跟她聊些八卦的话题,“猜猜他喜欢的是谁?”
    书店里温存的那一幕从脑海中闪过。奚言恍然道,“是翩翩吗?”
    “这么聪明?”
    “当然了!他在节目里就总是缠着你,想到院子里来。是不是就为了见翩翩?怪不得他赖在院子里不走。”
    引珠成串,现在再想他那些奇怪的举动,似乎都有迹可循。
    只剩一个问题。奚言不解道,“可翩翩是小蝴蝶,也不认得应眠。”
    谢烬叹了一声。他实在不擅长处理这些情感纠结,说来难得还有些求助的意味,“言言,帮我想想怎么办。”
    作为一人一蝶的共同好友,他脑海中的记忆里完整地留下了这段感情的始末。
    许翩翩曾是天师家的女儿。但就像周子寂一样,不喜欢留在家里搞这些封建迷信,人生追求是当名独立摄影师,走遍大好河山寻觅美景。
    直到有一天,她拍下了一只罕见的蓝黑蝴蝶,在暗夜里发着光。
    应眠来自一个珍贵的族群,受到天师觊觎已有百年。贪心的许氏族长以女儿为诱饵,想钓到这只珍贵的蝴蝶——若非谢烬察觉不对出手干预,或许真的会成功。陷入爱情的生灵,无论是人还是妖,都难免变得冲动而盲目。
    因为这段感情,许翩翩不得已和家族决裂,期望和应眠出走天涯,再不踏入纷争。可天师族长自此为由,声称被妖怪掠了心爱的女儿。于是人与妖的矛盾演变得越来越激烈,爱侣与族人注定无法两全。最后她还是站了出来,以一己之身平息两方的斗争。
    因为听过谢烬的牺牲,奚言对她更心疼,“那翩翩又是怎么变成小蝴蝶的?”
    “和你的际遇有些像。”谢烬说。
    许翩翩不是一般的天师。她生有灵骨,濒死之时由谢烬布阵引魂入体,转生到一只小蝴蝶身上,又在谢烬的帮助下化形成了妖。
    就像当初在山林里被人砸中的小狐狸一样。只是那时小狐狸的意志更顽强,才成了身躯的主体。否则也和人变成蝶一样,是人变成狐狸,而非狐狸变成人了。
    许翩翩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了谢烬。在那个时候,她已经不敢相信人类也无法融入妖族,唯一能信任的对象就只有谢烬。
    她请求谢烬抹去自己的记忆,不要向应眠泄露分毫,以免他去寻仇,再生事端。
    可机缘巧合之下,应眠还是找到了这里见到了许翩翩,“说不定他已经猜出翩翩的身份了。”
    奚言明白了抱她的这位在烦恼什么,“你在发愁要不要向他说出实情吗?”
    这种情况,向来都是保守秘密的那个最为难。
    “眼下我自身难保,他或许还不忍心来为我增添烦恼。”谢烬自嘲,“也可能是没料到我记忆恢复得这么快。或许过几天,他就得住在这书房里不走了。”
    奚言顿生危机感。
    这怎么行!书房是她和谢烬约会的地方。
    “翩翩的记忆是无法恢复的吗?”她问谢烬。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有些惆怅地唉了一声,“那我找个机会问问翩翩怎么想……操纵记忆不是应眠那族才会的法术吗?你也能够做到?”
    她忽地警醒起来,抬起头故意横了他一眼,“该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也删过我的记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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