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起谢烬时,她说,“今天我们没有一起约会。”
自称思想十分保守的小鸟听到这话,果然叽喳起来,“你怎么能跟别人一起约会?”
“是节目安排的。”她有些委屈,“谢烬也去跟别人约会了啊。”
甚至到现在都还没回家。
阿沅陷入沉思:“你们这个节目,听着不像正经节目啊 。”
奚言说,“游戏规则就是大家互相交换约会。”
阿沅对谢烬的约会对象很好奇。她就又讲了些室友的情况,越说心里越不是滋味,音量和语速一起降了下去,“他会不会更喜欢跟小兔子一起玩啊。”
游曦那么可爱——连应眠那样的老妖怪都觉得可爱。虽然是人类,但谢烬也有一半是人类,一定更觉得她可爱。
阿沅不以为然,“你把毛漂白一点,耳朵捏长一点也很像兔子啊。”
“……”
只是句玩笑话。她却突然发了脾气:“你才像兔子!”
阿沅吃爆米花的动作顿时僵住了,还张着嘴,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性格很好,认识这么久了,经常吵吵闹闹却没真的红过脸,认真地生气还是第一次见。
无心的调侃原本应该一笑置之,此时却有点难以收场,“我就是说着玩的,你不是很喜欢兔子么。”
他挠头道,“你别恼啊。要是不喜欢听,我以后不这么说就是了。”
“不是……不怪你。”
奚言回过神来,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陌生情绪吓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乱发脾气,只是心里堵得难受,小声地道歉,“对不起啊。”
“没事。”阿沅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不用在意。
大概她最近一边上学一边工作太累了,这就是成年人口中生活的压力吧,“唉,来吃点爆米花压压惊。”
奚言点点头:“……哦。”
朋友之间的小风波说开了很快就过去,并不影响情谊。
刚刚的无能狂怒却还梗在她心里。
她开始生谢烬的气。即使知道生他的气很没道理,反正就是气。
这股怒火堵塞在心里实在难受,好像必须找一个发泄的对象才能纾解些许。她把爆米花吃完就回了别墅,免得再波及无辜的小鸟。
夜幕降临,第二组结束约会时,客厅里依旧只有应眠的身影。
谢烬扫了眼客厅,“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奚言也在啊。”应眠这才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看了一圈,“去房间休息了吧……怎么都这个点了。”
工作起来就容易忘记时间,回家已经快三个小时了。
游曦抱着两本厚厚的珠宝工艺图解走到沙发边,看到他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哇,你们今天约会拍的照片?拍得好好看。”
“主要是模特漂亮,怎么拍都好看。”
应眠笑着伸了个懒腰,活动肩膀缓解长时间工作的疲惫,朝谢烬递了个颜色,“我看看厨房有什么能做的,你去叫她下来吃饭。”
谢烬随口应了一声,视线从他电脑屏幕上经过时稍有停顿。
应眠:“哎呀行了知道了,等我修完图发你一套。”
“……”
游曦放下书,腼腆地跟着往厨房去,“那我给你打下手。”
第二组跟拍的摄像还没收工。导演嗅到不寻常的气息,示意分出一台机器随谢烬一起上楼去看看情况。
二楼十分安静。谢烬抬手敲门。房门只是虚掩,轻轻一推,门缝变宽,冷气扑面而来。
室内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下铺一团被子郁郁不乐地缩成个球,只露出个脑袋。
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她连脑袋都缩到了被子里,显然还醒着,只是在赌气。
“言言。”
她有点想哭。
他回来得太晚了,比上次一起去看完电影回家的时间还要晚。
一定是比看电影更有趣的约会。
谢烬坐在床边,不知该如何安慰。小狐狸一向都爱黏着他,唯独没有连见都不愿意见他的时候。想摸一摸她的头发,被她察觉到,都要抗拒地裹着被子往墙角贴。
“应眠欺负你了吗?”
被子里传出的回答声音沉闷,带着浓浓的鼻音,仿佛暗自哽咽过。
“没有。”
谢烬心知不太可能,只是问一句聊胜于无。
那还会因为什么?
又被导演抓去小黑屋挨训,所以为了节目效果故意避开他?
他转身看了一眼摄像机。
勤恳工作的摄像:“……”
他是不是瞪了镜头一眼。
谢烬陪她坐了一阵,没再听见什么动静。疑心她是睡着了,才又拍一拍被子球,“晚饭就快做好了,下去吃。”
“我已经吃过零食了。”
“那也……”
“我就是想自己待着!”她低低地喊了一声,似乎感到很不舒服。
谢烬沉默片刻,起身道,“好。”
奚言在被子里闷得心跳不匀,那种梗住的感觉膨胀得越发难受。她没有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抱着奇怪的期待,悄悄探出脑袋往外瞥了一眼。
房门被恢复到刚才那样虚掩的状态,卧室里只有她自己。
他真的走了。
奚言不言不语地踢开被子,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哭丧着脸埋进枕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深深的困惑和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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