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你的脑袋，一看就被挤过。”
    第7章 骑士
    全班都笑了，连班主任都忍不住扬了下嘴角，只有倪音笑不出来。
    时也初来乍到，本应该与大家和和气气地相处，却因为她，一天之内就得罪了不少人。
    “倪音，时也同学刚来，功课可能还跟不上，你成绩好，平时多帮帮他。”班主任交代着，“还有，下课后你带时也去教务处领教材。”
    “好。”
    时也睡了整整一节课，倪音坐在边上，大气不敢出。
    下课后，她和时也一道往教务处去。
    教务处的老师好像知道他们要来，早就准备好了各科教材和作业本，高高的一摞，像座小山似的。
    倪音抢在前头，替时也把教材抱了起来。
    “干嘛？”时也斜她一眼。
    “我替你拿。”
    “我没手？”
    “我有力气，而且力气很大。”她想向他证明，自己的肉也没有白长。
    “我没有？”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谢谢你。”倪音低着头，“你今天帮了我两回了。”
    时也不出声。
    “但……你不用这样，别为了我得罪同学。”
    时也不理会她，直接伸手从倪音怀里抢过了那摞书本，书本转移的瞬间，两人的胳膊擦到一起，少年卷着半截袖子，皮肤温热，倪音像触了电，赶紧松手。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楼，倪音故意与他保持着距离。
    “蓝老师，我选的这首歌怎么样？”
    路过音乐教室时，里头传来歌声与说话声。
    倪音不自觉地转头，朝屋里望了望，门内，那个身材纤细的女人穿着条纹衬衫与牛仔裤，卷发绑得很高，看起来更显年轻与风情。
    她立在钢琴旁边，面朝着一个同样漂亮的女生，温温笑着，场面美好温馨。
    倪音一时看得出了神……
    “嘭！”
    走在前头的时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倪音没注意，猛地一头撞在时也的背上。少年衣服上，有最干净的洗衣液的味道，淡淡的，沁人心脾。
    倪音被这美好的气息吓得往边上挪了挪，脸不受控地热了。
    “怎……怎么了？”
    “你走前面。”时也说。
    倪音一时不解，直到发现申晨亮那行人正从走廊那头过来，那一束束不怀好意的目光编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倪音紧紧笼罩。
    “我……”
    “走。”时也催促。
    倪音硬着头皮往前走，时也跟在她身旁。
    “嚯，倪大胖多了个跟班。”
    “什么跟班，黑骑士好不好？”
    “啊，好羡慕倪大胖。”有女生轻轻地道，听起来还挺真情实感。
    “你别做梦了，就算你能胖成她那样的猪，但也不是每一株好白菜都愿意被猪拱的。”
    一阵巨大的哄笑声。
    倪音有些难过，虽然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别人骂她“猪”，可是她无法忍受时也被她连累。她的脑袋不自觉地垂得更低。
    “喂！”走在一旁的时也抬肘用力地撞了她一下。
    “嘶。”倪音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不解地望向时也，时也目视着前方，侧脸线条又硬又冷。
    “你妈没教过你走路抬头挺胸？”音乐教室的门打开了，那个漂亮的女人从教室里走出来，她远远地看着倪音在嘲笑声里涨红了脸，看了几秒，转身离开。
    倪音眼眶一酸，头垂得更低。
    第8章 生日
    倪音躲了时也一整天。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躲他，或许是因为第一天就被他看到了自己的怯懦，又或许只是因为不想连累他。
    为了和时也划清界限，她想法设法地缩短和他的相处时间，每堂课下课，她都要躲去厕所，等下堂课铃声响了，才回教室，有几次她提早回来，看到自己的座位上围满了女生，她只能又识相地折回厕所。
    这一整天，厕所成了倪音的栖息地。一来二去，时也终于发现了她的反常。
    最后一堂课下课，倪音刚一站起来，时也就叫住了她。
    “喂。”
    “嗯？”
    “你，是尿频吗？”
    倪音摇摇头：“放学了，我回家。”
    少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倪音收拾好书包，慢慢地走出教室，身后的时也并没有跟上来。
    回到家，奶奶田梦弟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菜，倪音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并不喜欢过生日，可每年奶奶都大张旗鼓，搞得比什么节日都隆重，就像是某种弥补。
    父亲倪建临打电话来，祝她生日快乐，问她喜不喜欢礼物，父女两简单又客套地聊了两句，最终陷入漫长的沉默，倪音突然发现，这些年，因为工作，父亲和她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
    这个发现，让她觉得比什么都难过。
    挂了电话，倪音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开饭。厨房里，田梦弟不知还在忙活什么，倪音等到犯了困，刚想小眯一会儿，耳边传来了门铃声。
    “音音，快去开门。”田梦弟喊过来。
    “哦。”
    倪音走到门口，拉开门。
    门外站着206的江奶奶和时也。时也背着书包，站在靠后的位置，楼道里的夕阳火红，落在他的脸上，隐去了他的五官，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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