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塑料袋子扎了个结,抽了几张纸巾擦嘴:“嗯,你晚上没饭局吗?”
“没有。”
车子前头有人走过,周慕深下意识抬眸一看,挺眼熟,他拧眉想了想:“那个是你们科的徐主任?”
时琦抬眼,还真是。
徐崇和他的未婚妻。
时琦见过几次,徐崇的未婚妻,是院长的女儿。
周慕深问:“边上那人是?”
时琦拧开矿泉水瓶:“他未婚妻。“
周慕深不明所以笑了笑,忽玩味道:”这么快就订了婚?”
时琦鼓鼓嘴,评价:“嗯,是挺突然的。”
周慕深道:“你什么想法?”
时琦眨了眨眼睛:“嗯?”
临下车时,旋即像是明白过了什么,她后知后觉:“你该不会觉得我对徐主任有意思吧?”
周慕深眼里蕴着笑,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他试探道:“那么,别人呢?”
别人?时琦不解的皱了皱眉头,周慕深神情如常:“上去吧。”
似刚才的问题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放在心上。
乔三儿大半夜,被周慕深叫来。
他手搭在副驾驶窗沿:“怎么一股子麻辣烫的味道,你刚上哪儿去了?”
“给时琦送宵夜去。”
乔三儿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啧啧了两声:“这时妹妹行啊。”
周慕深摸出了根烟,乔三儿拉开副驾驶车门,一矮身坐进去,他将手头的杂志本扔给他:“看看。”
一本音乐刊物,周慕深随手翻了几页,手指微顿,上头是一篇采访,附带一张个人照,那照片上的人,他是熟悉的。
周慕深啪的合上杂志,抬手扔给他。
乔三儿想从周慕深的神情里看出什么,然而周慕深这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心思讳莫如深。
乔三儿还真是一点眉目都瞧不出。
他随手将杂志塞在车门的夹缝里,也点了根烟。
每年的五月份,部里都会安排一次体检。
周慕深特意将这次体检的医院改为兴华,往年都是在总院做的体检,今年改了。几位部门同事,倒是十分好奇:“今年怎么改来这了?”
里头有知道内情的人,老神道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怎么,老钟,你知道什么内幕,给哥几个透露透露?”
那人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架,摆着架势:“周司结婚的事儿,你们都清楚吧。”
“清楚清楚,只是这跟咱们上这儿来体检有什么关系?”
老钟意味深长道:“周司的妻子就在这儿工作呢。”
“哦,原来这样呀。”
有人提出质疑:“不该吧,周司看着不像这种公私不分的人呀。”
“什么公私不分!什么公私不分!人这是浪漫,你这孤家寡人哪懂的这绕绕弯弯的事儿。”
众人这些推测,周慕深自然是不清楚。
时琦今天查完房,刚从病房出来,就见护士台的曾倩冲她招手,时琦抬脚过去,曾倩神秘兮兮:“你猜我刚才瞧见谁了?”
“谁?”
曾倩啧了声:“周大司长呀。”
见时琦的神情似并未清楚这事儿,她追问:“你不知道?”
“不知道。”
时琦还想再问,有护士过来叫她:“时医生,张主任让你把章成的过往病例给她送去。”
时琦应了声好。
到了二楼,刚出电梯,不妨与一个人撞上,那人低声道了句抱歉,又拦住她,问了句:‘你知道心脏科郑森的办公室在哪儿吗?’
时琦抬手指了个方向:“直走,最末那间便是。”
那人得了答案,便步履匆匆走开。这五月份的天气,外头还罩了件灰色的长袖运动衣,时琦心生疑惑,不免多看几眼。
转身才走几步,便听到后头一阵骚动,继而有人喊。
“杀人啦!”
时琦一回头,刚才那位身穿灰色运动衣的男人,手里正握着把尖刀,那锋锐的刀锋殷红的血滴欲落未落。
时琦抬脚跑过去。
惊动了保安,那男人被制止住,却还在顽力抵抗。
有护士推着轮床而来,郑森被送到急救室抢救。
干净洁白的大理石,一滩殷红的血迹,时琦的白大褂上也是血迹斑斑,有护士见时琦还站在那里,轻声问:“时医生,你没事吧?”
时琦回了神,摇了摇头:“没事,你去忙吧。”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手上是沾染了血迹,刚才为郑医师短暂处理伤口时,被沾染上。她脑袋一片空白。
边上是病人的家属的议论声,吵得她脑袋疼。
她愣愣的站在这一滩血迹之中,脸上神情迷茫。
周慕深刚做完体检,就听人说二楼有位医生被病人的家属刺伤。
他眉头微拧,刚想去楼下看看,就见电梯门开了。
时琦白大褂上都是血迹,他抬脚走过去,上下打量她几眼,见她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他握住她的手腕:“洗手间在哪儿?”
周慕深捉住她的手,搁到水龙头底下。
水流冲刷血迹,清水被血水染红,顺着洗手池下水口流逝,直至消失。
周慕深关了水龙头,抽走墙上挂的白色毛巾,裹住她的手,慢条斯理给擦干。
时琦抬眼看他,低声喃喃:“刚才那人问我郑主任的办公室,是我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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