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正是他捡到你的包,然后拿着卡……”
“再这么嘴硬,”宛云怒道,“宛灵,你信不信我现在能毁了你?”
宛灵吃惊地看她。
宛云很少说这般话。此刻,只眸色清厉到极处,但仍安安稳稳地坐着,略微挑眉,随手再拨弄茶杯。
她一直是家里培养的对象,何泷倾注所有心血,连叔叔姑姑都不顾任何辈分,确保言出另行。遇到车祸前,宛云做的任何事,也的确从没有让任何一人失望过。
如果是她说的话,大有可能。
“怎么了?”宛云冷冷道,“只有你可以任意欺凌他人,但你就是碰不得?”
宛灵再过了半晌,终于放缓了语气。
“不,我是了解姐姐。你对宛今好,对家人很好,也一直对我也很好。这,我都是知道的,姐姐并不舍得……”她顿了顿,伸出手紧紧按住桌面的牛皮信封,随即努力平复神色,“这件事误会。手镯是妈妈赠我的,我并不想随意送人。但她一眼就相中,于是我对她说,我可以高价赎回,然而她不肯。最后我让手下的人处理这件事,但不知发生什么变故,她就突然死了。我是跟着大家一起知情此事……”
宛云平平气,一时没说话。
“至于冯简的事,”宛灵却突然抬起头,她说:“大姊,大姊,当我求你了……你现在可不可以和周愈在一起。”
宛云不由怔一怔。
“这些年,周愈对你并不差。冯简说得对,我和周愈是与虎谋皮,而周愈,他也只对你手下留情。但大姊你不知冯简是怎样人,当初都敢嫁过去,如今为什么不跟周愈?”
宛云难以置信从宛灵嘴里听到类似的言论,电光石火间,她突然道:“宛灵,你……喜欢周愈?”
“不!我当然不喜欢他!”宛灵看着宛云,随后调转目光,怨恨道,“其实大姊出嫁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开心。我想你嫁谁都好,随便谁都好,我只希望你赶紧从家里出去——从小到大我都这样想——我不是说你刻意压制我什么,然而你和我总有一条界限——即使我姓李,即使我现在也进公司,即使你现在什么都不做,然而你总在那里……除了你,还要应付周愈,这十年来,我受够了!若是大姐嫁周愈,他消停,妈妈也消停,我也能够……”
宛灵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宛云沉默看着她,没说话。后来茶都凉了,她仍然没有放松握紧茶杯的手。
良久,宛云轻道:“灵灵,再说一遍,目前我没有重涉公司的打算。而且,我并不打算用这件事来威胁你。这些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有两个条件——第一,二叔案件和应召女郎葬礼的所有花费,需由你来承担。”
“好——”宛灵急切地答应。
“第二个条件,你这辈子,绝对不能当李氏的总裁。”
宛灵依旧看着宛云,仿佛不能理解宛云的话。
“你没有亲自杀那位应召女郎,但你应该对整件事负全责。除此之外,你把二叔拉到这个境地,让家里遭受这种丑闻——我给了你十年的时间,宛灵,然而你让人失望。”
看清宛云的表情并非玩笑后,宛灵突然站起来,带翻自己那侧的茶杯,茶水四溢。
她冷笑道:“笑话,如果我不接受你的荒唐条件——”
“如果你不接受,我就亲手毁了你。”宛云静静道:“之前的胡闹,我一直不理睬你,因为你只是胡闹。但这次是命案,我能让它大事化了,也能继续追查下去。何况,冯简和二叔若是知道其中真相,想必对你的想法也不乐观。”
茶几的水流淌,沾湿宛云的袖子,再滴到宛灵脚面。
宛灵尖声道:“你明知道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主掌公司!我做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它!但姐姐,你到底——”她换了个角度,压抑心中的急躁和绝望, “我明明能比你,比冯简,更好的管理公司!然而我从来没有这个机会!我自己不争,谁来替我争?”
宛灵开始恐慌,不停而快速地诉说。她的确对家族企业有自己的见解,然而宛云没用心听。宛灵还在继续说,说只要宛云走了,周愈不再拿宛云压制自己,她能做得如何之好——
宛云打断她。她说:“灵灵,我知道你一直有很多想法,然而仅此而已。如果我现在还能为家族企业做点什么,我会确保你不会成为最高管理者。而你不会成为管理者的原因,是你有错误的野心,总相信错误的人——无论是周愈给你的什么权利承诺,还是你那些控制不住的下属,以及你做不到位的事情。”
她温和地说:“你的权利、金钱和地位并不会有丝毫损失,但足够了,你无法有更多权力。”
宛灵一动不动地站着,大脑在飞速的转,在想方法,在想回应,然而她又没有办法。
宛云同样盯着她。
不知多久,直到宛灵突然流下眼泪。
她慌乱地说:“可是,姐姐,我……”
宛云放下茶杯,转身离开。
☆、99 13.8.4
年过完,两个人各自为生。
宛云依旧需应付律师警局残局以及她的画廊,冯简自己的公司似乎碰上不大不小的麻烦,他惯来不肯透露,她也没有多问。
一切原样维持,除了两人继续在冯简这间公寓里住下去。
冯简在餐桌上读完报纸,将一整纸卷起来,拧着眉回头:“早餐已经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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