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小姐,我不知道你曾经的生长环境是怎么样,但你嫁给了我,从此就要开始适应我的生活习惯和做事风格——包括项链的事,以后不要拿钱开玩笑——你以后有什么要求,麻烦直接提出来。那些无关大局的东西,我要是能妥协就会对你妥协。即使妥协不了,我也会给你时间,让你的脑瓜想想有什么可以交换——你不需要伤害自己。这招对我没用,懂么?别以为这些女人的小把戏对我有效,我可不是你亲爱的妈妈。”
沉默片刻,冯简微微挑着眉,再仔细回忆宛云之前的表情,他玩味道:“但你刚才的表现,是在害怕吧?你居然也怕我?”他索性弃了筷子,双手交叉冷笑,“李大小姐何必,你不会认为自己美到让我情不自禁地想强迫你?”
宛云望着他。
这便是冯简,你可以说他性格直接,但不能说他性格简单。这个男人很冷眼,很实际,很利益分明,很自顾其身。所以她为自己找的夫婿没错,即使不相爱,宛云相信他们也会是和谐的一对。她不由微微笑了。
正说得畅快的冯简却不由再皱眉,他不知世界上有人能听自己说完如此难听的话后还笑得如此甜蜜和恶心。大晚上的实在颇瘆人,他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希望宛云识趣到尽快消失。
“你可以走了。”冯简平淡无奇地把视线转回他不再鲜香诱人的牛腩面上。
宛云却往前探探身子,向他确认道:“即使我们现在不洞房。但你曾承诺过我,我会是你唯一发生关系的对象,这一点并不会改变?”
冯简不由沉默片刻,他说:“你怎么还不去吃胃药?”
宛云看着他:“这承诺还有效吧?在整个婚姻期间,你都会如此承诺我,是不是?”
冯简觉得自己也有得胃病的趋势,他反复权衡了一分钟,想直接拒绝,但又不太好说。最后在宛云的再三催促下,不得不回答:“……是。”
宛云点点头:“那就好。还有你回房间后也不要着急清点礼金。家里有专门会计,明早就会把清单送到房间。”
今晚首项期待的娱乐活动被剥夺,冯简还要控制着脸色:“呵呵,这样。”他平淡说,“你到底能自己走回自己的房间吗?”
宛云想了想:“今晚你睡觉也不要锁门,说不定我改变主意……”
冯简淡淡地把筷子插到之前宛云拨给他的叉蛋里,再淡淡说:“你该去睡了。”
☆、5.4
何泷昨日临走前百般嘱咐过他们,结婚第二日新婚夫妻要去寺庙还愿,并亲自系长姻锁。
生物钟作祟,冯简一大清晨便起了床。
拉开窗帘自窗外望去,草坪上有工人在收拾昨日婚礼后留下的狼藉。今日云层深厚,光线不明,越发显得植物各自葱葱,青绿满坡,甚是可爱。
冯简本有晨练的习惯,此刻兴致上来,便换了衣服,绕着自家极大的别墅准备慢跑两圈。只可惜在此运动过程中,家里养得那两只愚蠢牧羊犬被他深深吸引,在后面颠着碎步摇着尾巴紧紧追随。
就这么连人带狗快跑了两圈,冯简觉得自己更像被狗追,只好停下脚步,再三提醒自己要给它们拴上狗链。
跟过来伺候的珍妈已经知道冯简和自家小姐在新婚之夜分床,她给冯简送上早饭时白瓷盘子在桌面轻轻一叩,委婉又全面地表达不满——冯简面无表情地合上报纸,想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再没多久宛云走出来,珍妈换上真诚亲密的笑脸,两夫妻貌合神离地互道早安,再隔着足有十米的餐桌沉默吃饭。
——综上所述,这就是他婚姻的第一天。抛开昨晚自己再三锁门再加半夜想到宛云就被气得胃疼,冯简认为第一天的婚姻还算是美好的一天,值得保持。
早间新闻依旧播报城中大事,出乎意料,冯简和宛云的婚礼只八卦三分钟,随后主持人压着激动,提到的却是另一个人人物。
“周愈第一次参加电台公开访谈,诉述自己守业的艰辛……并首次透露他感情问题……据周少所说,他早已心有所属,但两人因为误会,尚未冰释……周少表示他会等待女方回心转意——”
镜头切转,冯简昨日匆匆见过的那张脸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在电视强光照射下,男人轮廓很深的脸略带晦暗,稍显疲倦,但这小小缺憾无损他的英俊,加上合体的着装和说话中透露的气势——冯简有时也不得不承认外貌这种上天赐予的东西,可遇而不可求。
周少说话的时候并不看镜头,坐姿随意却潇洒。
“……感谢各方面的帮助,我现在的事业大抵是成功,但把我形容为国王,实在过誉……如果我是国王,在美人和江山之间,恐怕我会选江山的……不过,我会舍得拿出一座城池出来,去换和那个人的一个良宵,最好伴有清风、明月和星子……”
坐在旁边主持人热泪盈眶,被这诗一般的告白所深深打动。
而在电视外的冯简沉默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确认不是因为自己的心理因素觉得早饭格外酸。但抬头一看不光是自己,宛云也正皱着眉,嘴角有淡淡冷笑。
触到冯简的目光,宛云抿了抿嘴,评论道:“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
冯简头一次觉得这个绣花枕头可能是自己的知己,他看了眼电视,随口道:“你认识他?周愈是绿衫投资的老总,就是昨天来给我们送贺礼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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