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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峻道:“他若不是无辜,又怎会宁愿一死,以证清白?”
    “严大人身为刑部侍郎,莫非连以命讹人的案子都不曾见过?”
    “这……顾大人你这不是以偏概全么?纵有那以命讹人的无赖,你也不能说,这个案子就一定是以命讹人呐。”严峻有点不高兴了。
    “是啊,案子还没审,严大人怎么话里话外的就开始偏向那‘无辜百姓’ 了呢?”顾璟毫不退让地反问。
    严峻不想继续跟他掰扯下去了,拱手道:“顾大人请自便吧,本官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就先告辞了。”
    “慢着!”
    严峻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顾璟,冷冰冰道:“顾大人不是想妨碍本官办案吧?”
    “严大人既是为了昨日杖刑百姓一事而来,那你拿错人了。此事与姚评事无关,是我下的令。”顾璟道。
    姚征兰猛然抬眸看向顾璟。
    顾璟却并不看她。
    严峻愣了一下,看着姚征兰对顾璟道:“可姚评事方才明明承认是他下的令杖责孙旺财的。”
    “昨日勘查凶案现场,在场官最大的便是我。严大人觉着,若无我首肯,他一个第一天上任的评事,有这个能力支使差役听他的话去杖责证人么?”顾璟问。
    这话无懈可击,严峻一时无言以对。可是……可是……
    “严大人要想审清这个案子,就不能拿错人。放了他,我跟严大人回刑部配合调查。”顾璟沉着道。
    “顾大人……”姚征兰又愧又悔,心口发热,忍不住轻声唤他,想叫他不必为她顶罪。
    “住口!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么?强出头也要分场合,回去做你该做之事!”顾璟正眼也不看她地轻斥道。
    “对对对,这刑部大牢啊,理应让顾璟去。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刑部尚书要是不请你吃饭,你就别回来。”这时阶下又远远走来一少年公子,玉面红衣,富贵风流,几步便轻快地跃上阶来,伸手搭在顾璟肩上,望着严峻笑道。
    严峻后退一步,向李逾拱手行礼:“下官见过南阳王。”
    “严大人,案犯都主动提出跟你回去配合调查了,你还不拿人吗?”李逾象征性地回了他一礼,问道。
    “这……”顾璟这身份,拿回去了能怎样?是敢胡乱往他头上扣罪名还是敢动刑让他主动认罪?可若不拿他回去,他兴师动众而来,听闻要拿之人是顾璟就铩羽而归,以后在官场上还怎么混?
    明明说了是拿姚晔的,这姚晔何时攀附上梁国公府了?竟让顾璟主动出来替他担责?此事他是做不了主了,还是先把顾璟带回去,看上面怎么决定吧。
    “既如此,那就烦请顾大人跟本官走一遭了。”严峻说着,对顾璟做了个请的手势。与方才拿姚征兰时态度迥异。
    顾璟与他一道往台阶下走去。
    “顾大人!”姚征兰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
    顾璟并未回头。
    倒是李逾上来道:“你放心,同样是去刑部喝茶,他去,不过去喝一杯,换做你去,得喝一壶。没事的,进去吧。”
    姚征兰被李逾扯着胳膊拉到大理寺院中,这才回过神来,忙挣脱他的手,问道:“郡王与顾大人相识?”
    “你这话问得好啊,我与他若不相识,谁与他相识?慢着……你能问出这样的问题,难不成,你不知道你口中的‘顾大人’是谁?”李逾颇觉惊奇道。
    姚征兰猛的一惊,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是大大不妥。她才回京两个月,又一直被拘在家中孤陋寡闻。可哥哥为了赶考去年夏天就回京了,在京中亦有交游,这顾大人既然与南阳王亲熟,想必在京中也是个人物,哥哥又怎会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对了,上次在得一斋,李逾说过,他表兄在大理寺当差,只是当时她没留意听名字。难道,他的这个表兄,就是顾璟?
    这样也能解释为何两人明明素不相识,顾璟却愿意对她施以援手了。她哥哥是因为南阳王受的伤,顾璟为人正直,怕是,为了多少替自己的表兄弟弥补一些吧。
    对了,上次玉薇她们好像说起顾璟写字极好,千金难求一字。而她却把他右手给撞伤了!他还不肯就医,这、这万一恢复不好……
    李逾见姚征兰的脸忽然变得煞白,以为自己吓到了她,忙道:“一时没想起来也是有的,再说我也很少与他一道出现在人前,姚大人不必介意。对了,不知姚大人在何处办公,能否请我喝一杯茶?”
    姚征兰回过神来:“哦,我……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办公。”
    李逾疑惑:“你不是昨日便上任了么?怎会不知在哪里办公?”
    姚征兰扯谎道:“昨日因刚刚上任,对大理寺诸般事务一窍不通,顾大人提点我来着。”
    “原来如此。”李逾一转头,便看到了一直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的丁奉公,于是对他招招手。
    丁奉公忙一溜烟地跑过来行礼道:“下官大理寺评事丁奉公拜见郡王。”
    “你可知姚评事办公之所在何处啊?”李逾问。
    丁奉公点头哈腰一脸奉承:“知道知道,郡王这边请。”
    他引着两人来到院子靠左一排厢房的尽头,指着最后一扇门道:“这里便是姚评事的办公之所。”
    三槐眼疾手快地上前推开门,李逾踏步进去抬眸一瞧,见这房间宽不过两丈,长不过三丈,一门一窗。室内除了一排放卷宗用的架子和一张书桌之外,别无它物,逼仄简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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