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芃得知六格格居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忍不住伸出手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在想什么呢,婉嫔娘娘遇险之事又不是你的错,你怎么能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还觉得婉嫔娘娘是因为这件事而责怪你呢?汗阿玛曾赞过你,说你看问题颇为犀利,我深以为然,可你怎么在事关自己的时候,反倒着相了呢?别太看得起你自己,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很多事情可不是你能够决定的。”
不得不说,芃芃声线柔和,身上又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六格格被她揽在怀中安慰了一会儿,情绪果然好了很多,她在芃芃怀中点了点头,用带着鼻音的嗓音淡淡“嗯”了一声,将芃芃揽得更紧了一些。
面对妹妹难得的撒娇,芃芃一颗心也是软的不行,将自己与长辈们相处的经验分享给了妹妹:“还有啊,你平日里与婉嫔娘娘相处之时,不要太过懂事贴心,偶尔跟婉嫔娘娘撒撒娇,闹闹脾气什么的也挺好,倒显得你们亲近。”
没有给六格格提出反驳和质疑的时间,芃芃又道:“如果你遇到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出来,她又怎么会知道呢?她要是不知道,还要花费精力来猜你的心思,岂不是更累?”
“嗯,我明白了,五姐姐。”
回去之前,六格格下意识地想要把眼泪擦干,不想让婉嫔看到她哭过的样子从而为她担忧,就听芃芃在一旁清咳了两声:“方才我对你说过什么?”
“要跟额娘坦诚,不要什么都瞒着额娘。”
“就是啊,才跟你说过,你就忘在脑后了。你既然因为她忽略你的事儿不高兴,就大大方方地告诉她啊,跟自家额娘有什么好客气的?再说了,你以为你把眼泪擦掉,她就看不出你哭过么?你也未免太小瞧她了!”
“可,可是……”六格格刚准备擦泪的手僵在一边,她显然很不习惯这种满脸泪痕的状态:“可是……要是我就这么回去,旁人见了,指不定要以为是五姐姐你欺负我了。”
芃芃挑了挑眉,满不在乎地道:“这有什么难的?待会儿我就去跟汗阿玛告状,说有那爱嚼舌根的宫女在你面前搬弄是非,把你给惹哭了,让汗阿玛罚她们去。我就不信,在有人挨过罚之后,还有人敢乱传我的闲话!”
六格格闻言,破涕为笑:“还是五姐姐有本事。”
待芃芃陪着六格格回婉嫔处时,婉嫔正因为六格格独自一人外出而着急得不得了。
原本婉嫔对于营地的安全还是比较放心的,可自打几日前她在营地边缘遭到孤狼袭击后,她就悬起了一颗心,生怕六格格在她没有看顾到的时候被人算计,出了什么事。
在见到六格格安然无恙地回来后,婉嫔总算是放下一颗心来,后怕地搂着六格格,口中不断地喊着“心肝儿肉”,六格格竟也没有丝毫不耐之色,婉嫔喊一声,她就应一声,母女俩之间的氛围十分温馨。
在平复下心绪之后,婉嫔对着六格格又是一通训斥,责令她日后不许什么都不说就一个人跑出营帐。便是真要出去散心,周围也得带上侍奉的人以及侍卫。
芃芃看着她们的相处情形,一时之间,有些想念皇后了。说来,她也有好几个月不曾见过皇后了,不知太后现在可痊愈了,皇后最近过得好不好……
这时候,婉嫔似乎终于注意到了芃芃还站在一旁,向芃芃行过礼,带着些许歉意道:“方才嫔妾一时失态,让公主见笑了。”
“婉嫔娘娘一番慈母心肠,何过之有?只是,我作为六妹妹的姐姐,也有些话想要跟婉嫔娘娘说。六妹妹她向来心思细,又因为过于懂事,不想让身边儿的人为她操心,所以什么都喜欢藏在心里,有时候觉得难过了,或是受了委屈,她也不爱跟人说,便如这回一般。”
婉嫔闻言,揽紧了六格格,颇为感激地对芃芃道:“嫔妾明白了,多谢五公主提点。在有了弟弟妹妹之后,本就是大孩子最为不安、最怕额娘的注意力全部被弟弟妹妹夺走的时候,嫔妾不该因为六格儿平日的表现让人省心,就忽略了六格儿还是个孩子。”
说着,婉嫔拉着六格格的手诚挚地道:“眼下虽说额娘有了身孕,但额娘对你的爱不曾减少过一分。若是额娘平日里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不要憋着,直接告诉额娘,好吗?额娘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你受委屈。”
泪水倏然盈满了六格格的眼眶,六格格朝着婉嫔重重点了点头,她心想,也许芃芃说的是对的。
芃芃见婉嫔与六格格母女把话说开了,放心之余,便准备告辞。
谁知,在芃芃离开之前,婉嫔迟疑了一下,对她道:“五公主若是信得过臣妾,最近也最好不要独自外出。臣妾不久前在营地边缘遭遇野狼之事,想必五公主也是知道的。若是实在要外出,五公主身边儿还是多带几个侍卫比较好。”
芃芃谢过了婉嫔的好意,对婉嫔直言,她身边儿有乾隆安排的人保护着,让婉嫔不必操心。
不知怎么,芃芃总觉得婉嫔似有未尽之语,像是她这次遇袭有什么内-幕-似的。只是人家不愿多说,她也不好追着问。
翌日,芃芃跟着乾隆一起去打猎。
乾隆为了激发儿子们的血性,告诉他们,若是他们之中有谁能够猎到最多的猎物,他重重有赏。
而面对较为年幼的几个儿子,以及被恩准进入上书房中读书的几位重臣之子,乾隆的态度自然与年长组不同。由于这些孩子较为年幼,乾隆对他们没有过多的要求,只盼着他们能够尽早适应木兰围场,不堕了祖辈的威名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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