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贵人这明晃晃的讽刺, 让安贵人气得心肝儿疼,只见她捂着胸口道:“本小主再如何没有福分, 可至少在子嗣上, 本小主还是比陆贵人要强上一些的。陆贵人也别光顾着跟本小主斗嘴了,赶紧为皇上生个皇嗣才是要紧事, 如若不然,陆贵人好意思一个月霸占着皇上四五日么?”
陆贵人虽然在新晋妃嫔中还算得宠, 但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这是她的心结所在。如今这心结被安贵人明晃晃地点了出来,陆贵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安贵人还是先顾好自己这一胎吧, 至于本宫能不能有孕, 就不劳你操心了, 这原也不是你一个姬妾该管的事。要关心,也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来关心。听说安贵人最近时常做噩梦,有时三更半夜的派人去请皇上来安抚你。俗话说,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为了能求个安心,安贵人还是嘴上留德,多做些善事吧!”
陆贵人说完这话,就要起身离开,谁知,她的裙摆不知被什么勾了一下,导致她身体失去平衡,直直往安贵人身上扑去。若是让陆贵人扑实了,安贵人这一胎休矣!
安贵人手忙脚乱地想要避开陆贵人,可她没有注意到,她人已经站在了池边,她又没有关注脚下,而是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陆贵人身上,这一避让之下,脚下一空,整个人直直摔入了池中。
只留下陆贵人呆滞地站在岸边。
须臾,也不知陆贵人吃错了什么药,见到安贵人这副危在旦夕的模样,把心一横,人直接入了水:“安贵人别怕,我这就来救你了!”
安贵人能不能保护她腹中这一胎,陆贵人并不关注,但这一胎绝对不能折在陆贵人的手中。
好在这池塘此处水并不深,直接站起来只到胸口的位置,安贵人也是一时慌了神、拼命挣扎,才没有发现这一点。陆贵人打算趁此机会小小折腾安贵人一下,比如“不小心”往她那张娇俏的脸蛋上抹点儿泥什么的,而后再以英勇之姿把安贵人给救上来。
只要安贵人这一胎最终安然无恙,看在陆贵人如此诚心“救治”安贵人的份儿上,想来乾隆和舒妃也不会将陆贵人罚得太狠——虽说本次随驾的高位妃嫔不少,但负责管理后宫事务的,却只有拥有协理六宫之权的舒妃,即便舒妃不承宠,也无人敢看轻了她。
陆贵人亲自上阵,在救治安贵人的过程中,恰到好处的将安贵人的俏脸涂上了一层厚泥,让安贵人倒进了胃口。而后,陆贵人才拽着安贵人的手,将其拉回了岸边。
说来也是巧,就在陆贵人把安贵人带上来的下一秒,乾隆与芃芃父女就出现在了附近,将陆贵人“营救”安贵人的整个过程尽纳眼底。
芃芃显然也是知道那池塘靠岸地区的深度的,只见她托着脑袋问乾隆:“陆贵人和安贵人,可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不然为何宁愿在泥里打滚,也迟迟不愿爬起来?
乾隆面色铁青,一脸“朕不认识她们”的样子,拉着芃芃就要离开。
“无非是后宫争宠的那些戏码,不必去深究。”
“真的可以吗?安贵人可是怀着汗阿玛的子嗣。”
“托生在安氏腹中,是那个孩子的不幸,若是那个孩子能平安诞生,就将他抱给别的妃嫔养吧,若是那个孩子不幸夭折……那也是它的命。”
对于安贵人这一胎,乾隆原本还是很看重的,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是气狠了。
看样子,两个美人的那两张泥脸,还是给乾隆带来了不小的冲击,芃芃转念一想,乾隆最近会如此宠爱容嫔,为了讨容嫔欢心甚至不惜委屈自己,多半也是看在容嫔那张清丽脱俗的脸蛋的份上。
男人呐,啧啧……
乾隆见芃芃突然摇起了头来,眼睛微眯:“你是不是又在心中编排朕了?”
芃芃大呼冤枉:“我岂敢这么做!”
“……最好没有。”乾隆在心中默念了三遍“这是朕的闺女,亲的”,才将心中的无名邪火给压了下去。
翌日,陆贵人因害得安贵人落了水而受到了舒妃的训斥,不过念在陆贵人将功折罪、亲自下水将安贵人给“救”了上来,舒妃决定对陆贵人从轻发落,只罚了她半年的俸禄,并命她为安贵人腹中的胎儿祈福,陆贵人自然喜不自胜,安贵人却是险些气歪了嘴。
安贵人本想等着乾隆招幸她的时候,在乾隆面前狠狠告陆贵人一状,可惜自打那日落水之后,乾隆便再也没有在安贵人的住处留宿过,安贵人不免郁郁。
安贵人不知是自己与陆贵人的丑态恰好让乾隆给撞见了,导致乾隆对自己二人胃口尽失,还以为乾隆不来看自己是容嫔之故,心中对容嫔的憎恶之情愈发浓烈了。
……
边关处,奉命担任伊犁将军一职的傅恒以半软弱半强硬的手段逐渐架空了大小和卓,取代了他们成为当地的权势最高之人。
许是意识到,在他们造反之后,乾隆不可能再允许他们活着掌握大权,大小和卓对此竟颇为配合。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人被换成了朝廷的人,大小和卓心中仍有些不是滋味儿。他们开始思考,能不能挑拨一下乾隆对傅恒的信任,若是成功了,他们自然可以浑水摸鱼,趁机为自己捞些好处。
故而,近日不断有“新疆诸人”将傅恒视若神明的消息传到乾隆的耳中,摆明了是要捧杀傅恒。傅恒对此诚惶诚恐,赶忙像乾隆上折子自辩清白,希望乾隆能尽快召他回京,他好将这烫手的山芋给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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