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发了话,其他人自然不敢有意见。
片刻后,乾隆一行人便停在了一家名唤“翠云楼”的酒楼跟前。
乾隆当先下了车,按照位份来说,接下来该轮到芃芃了。
乾隆却挥退了欲上前来将芃芃抱下马车的下人,亲自上前将芃芃给抱了下来。
她身后,踩着小太监的背欲下马车的嘉贵妃见状,神色沉了沉,似有不豫之色,愉妃倒是面色如常,好似对这一幕司空见惯、早有预料。
最后下车的是安答应,只见安答应扶着马车边缘,巴掌大的小脸苍白而又柔弱,惹人怜惜。
她眼尖,一下子就扫到了乾隆的衣角,正准备在乾隆跟前好生搏一搏乾隆的怜惜。
就见乾隆抱着芃芃径直步入了翠云楼,连个眼神也没有施舍给她。
安答应:???
皇上难道不是因她之故才决定在此处临时歇脚的吗?怎么竟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呢?她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但她腹中的龙嗣好歹还算是重要吧?
……
翠云楼乃是皇家名下的一家酒楼,幕后老板是一名远房宗亲。
此时皇帝驾到,那幕后老板赶忙将乾隆一行人迎入了一早便专门为乾隆留出的雅间之中。
翠云楼中放置了足够多的冰,进来后没多久,女眷们便觉得凉快了不少。芃芃牵着乾隆的手,更是露出了一个“得救了”的表情,看得乾隆忍俊不禁。
乾隆见芃芃面儿上仍有汗水和红潮,便吩咐其中店小二取几个水盆和几方干净的毛巾来,让女眷们擦一擦手和脸。待擦拭过脸颊后,乾隆又名店小二取些冰镇果子露来,并对芃芃道:“这翠云楼的冰镇果子露可是出了名的,待会儿你可得好好儿尝一尝。”
安答应在马车上时,没有得到乾隆一个眼神,见进了翠云楼之后,乾隆还是只关注芃芃,顿时不依了:“皇上,臣妾也想尝一尝这果子露,不知臣妾可有这个口福呢?”
她一面儿说着,一面儿伸出一只手,抚摩着自己的肚子,以此来彰显存在感。
安答应才一开口,一旁与她同坐一车的庆嫔顿时忍不住嘲讽道:“亏你还是做了额娘的人,竟不知怀着身孕不能随意吃冰寒之物么?”
这一路上,安答应仗着怀了身孕,没少折腾,庆嫔可是烦透了她。庆嫔本人是个爽利的性子,最是厌恶安答应这等矫揉造作之态,此时训起安答应来自然也是不留情面:“再者,皇上在跟五公主说话,你一个小小的答应插什么嘴?皇上疼爱女儿,你这么大个人了,难不成还想让皇上像对待五公主一样对待你么?”
“嫔妾与皇上说话,关庆嫔娘娘什么事呢?难不成是庆嫔娘娘见嫔妾怀了皇上的孩子,嫉妒了?”安答应露出一副了然之色:“原来如此,庆嫔娘娘入宫多年一无所出,膝下只有两名从废妃魏氏处抱来的养女,也难怪庆嫔姐姐要嫉妒嫔妾了。”
七格格闻言,像一头小狼崽似的,用凶狠的目光瞪向了安答应。
安答应见状,“啊”地一声,就要往乾隆身后缩:“皇上,臣妾害怕……”
事实证明,功力不够还要强行给自己加戏的人,最后多半只会落得尴尬的下场。
乾隆颇为不耐地瞅了安答应一眼:“行了,你好生坐着,少说几句话吧。方才你在车上时,一副蔫头耷脑的模样,如今朕看你倒是很精神嘛。”
“汗阿玛说得不错,安答应就是故意装可怜,在博您的怜惜!”七格格道。
庆嫔闻言,赶忙将七格格微微上扬的小脑袋给摁了下来:“即便有些话是真的,也不可以直接说出来,要委婉一些,知道吗?否则啊,有些人怕是要无地自容了。”
七格格被庆嫔按了脑袋,也不见愤怒,只闷闷地道:“额娘,女儿不知道该怎么委婉着来。”
“既如此,那就少说、多看。有些人啊,总是自以为是,似乎她沾了点儿好运,便人人都要嫉妒她。却也不看看,她有什么可值得人嫉妒的,咱们不要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芃芃看着眼前这一出庆嫔“教女”的戏码,心道,传言中庆嫔与魏氏的两个女儿处得极好一事,看来并非空穴来风。单只看着眼前两人互动间的那股子默契和亲昵,又有谁能够相信她们竟不是一对亲生母女呢?
此时,安答应扶着肚子不说话,颤抖着身子看着庆嫔母女,像是被七格格的不客气以及祈嫔的指桑骂槐给气到了。
好不容易有个中场休息的时间,芃芃不想听安答应与其他妃嫔拌嘴,白白破坏了心情,便拉着乾隆的手询问翠云楼中还有哪些好吃的,央着乾隆将那些东西全部点一遍。
乾隆闻言,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真真是个好吃嘴儿,你这会子吃得太饱,待会儿在马车上积食难受了,可别来找朕。”
“不会的,女儿只每样尝一点儿,不会积食的!”芃芃信心满满地对乾隆保证道。
然而事实证明,有些话,她说得太早了。
再度上路后,当芃芃抚着吃撑了的小肚子,趴在乾隆怀中哼哼唧唧的时候,乾隆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往她嘴中塞了枚消食的山楂:“早跟你说了,就你那点肚子,哪怕是所有好吃的只来一口,你也受不了。更何况,据朕观察,有些菜和点心,你可不只动了一口吧?”
芃芃有气无力地看了乾隆一眼:“唯……唯美食不可辜负……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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