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与皇后相处下来,乾隆对皇后还是有一定信任的,不至于怀疑她是刻意打压有孕妃嫔,于是道:“皇后想得很是周全,就按照皇后说的来办吧。有孕在身的妃嫔可以优待,却决不能纵容,让她们误以为可以凭着腹中的皇嗣为所欲为。”
皇后闻言,微微一笑:“皇上圣明。”
“至于嘉贵妃处,朕会警告一二的。最近八阿哥的表现是越发差强人意了,她不好好管一管自己的儿子,倒是有空去管别人的肚子……哼!”
这话皇后却没有接。
这些年来,芃芃给各位同窗们开小灶、划重点的效果是越发显著,八阿哥的功课从起初的中上游,到如今的中下游,让乾隆很是不满。乾隆已经不止一次的在公开场合表达他对八阿哥的不喜。
只是,有些话,乾隆可以说,皇后却不可以附和。八阿哥到底不是她的儿子,她不想去评价,也不愿在乾隆面前落下个落井下石的形象。
于是,只细细劝了些“皇上不要动怒,孩子还小,可以慢慢教导”之类的话,便把话题引到了芃芃的身上,乾隆果然怒意全消,开始兴致勃勃地向皇后打探起芃芃最近的动向来。
“这丫头行事是越发神秘了,最近总是拿着朕的令牌出宫,又不告诉朕出宫是去做什么的,只让朕等着看。让朕这颗心像是被猫儿挠过似的,又痒又难受。”
当初为了让芃芃和四格格顺利进入八旗营,乾隆给了芃芃一块“如朕亲临”的令牌。事后,芃芃要将那块令牌还给乾隆,乾隆却没有收,只说让芃芃自个儿好生保管着,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再度派上用场。
也因为那块令牌,现在芃芃出宫,都不需要刻意跟皇后和乾隆要许可了。
皇后听了乾隆的话后道:“其实臣妾知道的,也不比皇上知道的多。臣妾只是从跟随芃芃出宫的人口中隐约得知芃芃和四格儿最近搜罗了一批纺纱机来,选好了纺纱厂和成衣铺子的地址,正在寻觅员……员工……”皇后费力地说出了这对于她来说还十分陌生怪异的词汇:“说是要对她们进行‘岗前培训’,让她们学会如何利用纺纱机来纺纱……”
皇后对于经商之事虽不大懂,但也知道芃芃为了从海外购回这批珍妮纺纱机,花了多少钱银。
开设厂房、雇佣人员,又是一大笔开销。关键是听她和四格格的话,她们并不准备将衣服的价格订得太高。
皇后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家庶女和小闺女的生意怎么才能回本,自家小闺女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不过她对于自家小闺女向来是宠爱的,心里头想着,只要自家小闺女开心就好,就当是给自家小闺女找了点儿乐子。
大不了回头等四格格的成衣铺子开起来了,她找家里的亲朋好友去照顾照顾姐妹俩的生意吧。
乾隆虽然没有明说,单从他跟吴书来交代的话来看,他也打着跟皇后一样的主意。
夫妻俩说着话,困意渐渐上涌,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因着皇后的话,乾隆有一阵子没有去看安答应,有意要冷她一阵子。
谁知,安答应很懂得“主动出击”,乾隆不来找她,她就主动去找乾隆,制造些什么偶遇,给乾隆送些点心汤水的,这一来二去的,乾隆的心自然由开始软化了。
在本月第三次“偶遇”安答应后,乾隆看着太监奉上的绿头牌,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没有翻安答应的牌子,而是翻了另一名新晋妃嫔的牌子。
这名新晋妃嫔是陆贵人,与安答应是同一批入宫的,汉军八旗出生,颜色虽不及安答应,家世却比安答应要好上许多,故而压了安答应一头。只是如今,安答应先她一步怀上了皇嗣,两人之间的强弱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陆贵人自是不乐意见安答应得意的。因此,趁着乾隆宿在她宫中的机会,她自然要在乾隆耳边吹吹枕旁风,损一损自己的竞争对手。
理由也是现成的,安答应不是说内务府克扣她的份例吗?陆贵人只需要吹吹边鼓,侧面向乾隆证明一下,不是别人苛待安答应,而是她贪心不足蛇吞象,就够了。
在损安答应之余,陆贵人又将皇后好生吹了一番,说皇后对她们这些低位妃嫔向来照顾,绝对不存在克扣份例的情况。只是若是有些人不知足,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乾隆听了陆贵人的话,本有些动摇的心又坚定了起来,越发肯定在自己面前柔弱而又无辜的一面只是安答应的伪装。
那一周,他只去看了安答应一次,且好像还是去训诫安答应的,因为据说那日乾隆走后,安答应一双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哭过的样子。
陆贵人向皇后示好之事,很快就被皇后察觉到了。只是,皇后身边儿如今已经有了舒妃和婉嫔,庆嫔虽说没有直接投入皇后麾下,但与皇后也算是关系良好。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后自然不急着收新人,若是一不小心收到个麻烦精可就不好了。
倘若陆贵人是个聪慧且让人省心的,那么有她这么个还算得宠的新人投入皇后麾下,倒也没什么不好的。这些,还得再好生看看。
这日,芃芃在与四格格一道溜出宫给新员工做完“岗前培训”,准备回宫的时候,看到一名小厮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四格格见状,以为是有人来找茬,当即便不动声色地警惕了起来,一边儿向身边儿的侍卫使眼色,一边儿不动声色地将妹妹护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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