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惯来巧言善辩,若是我直接去找汗阿玛,汗阿玛固然会相信我的话,斥责令妃,但汗阿玛惯来又是个骄傲之人,对于自己的判断颇为自信,眼下他颇为信任令妃,哪怕我跟他说令妃不好,可信度在他的心中也会打个折扣。在这之后,令妃只要稍加运作,就能找好替罪羊,把自己给摘出去。”
和敬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之色:“我既然要对令妃出手,自然不能给她这个机会。皇额娘不必跟汗阿玛说太多,只要向汗阿玛透露出我最近心情低落即可,汗阿玛会通过自己的方式来查证。如果是他自己查出来的东西,自然更为可信,这效果,可比我直接跟汗阿玛告状好。”
“你说的有道理,难怪宫人都说,和敬你继承了先皇后的美貌与智慧,本宫早先还不信,今日方信了。”皇后感叹完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这事儿,本宫自会处理好的。”
如果要让皇后设计陷害别人,这可能有点儿难,但只是按计划的一步步揭露令妃做过的事,她自认可以做到。
……
一连数日,和敬都没有入宫。
若是搁在早几个月前,这或许是正常的,但最近和敬明显提高了入宫的频率,且又与乾隆商量好了要把自己儿子送进宫来给他教导,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某日晚间,乾隆来翊坤宫看望芃芃,顺道在翊坤宫用了晚膳。
乾隆问及此事时,皇后皱着眉,一脸为难的模样,立刻落入了乾隆的眼中。
这下,乾隆也跟着皱起了眉:“怎么,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皇上,您还记得,前一阵子的重阳宫宴么?那日,和敬在宫宴前半段还好好儿的,后半段醒酒回来,神色就有些不对了。后来她跟着臣妾去翊坤宫,臣妾发现她眼眶有点儿红,似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臣妾当即就要调查究竟是谁敢给和敬委屈受,和敬却拦着臣妾,不让臣妾去查,只没头没脑地说是自己信错了人……”
皇后像是松了口气般,对着乾隆侃侃而谈:“和敬这孩子实在懂事,大概是见皇上最近过于忙碌,怕让您烦心,她还不让臣妾将此事告诉您。如今可好了,是您主动问臣妾的,就不算是臣妾告诉您的了。臣妾憋了好几日,可算是能够把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
尽管皇后是个直肠子,在某些时候,她也可以成为一个演技派。她这如释重负的模样,并不像是装出来的。事实上,皇后也的确是因为此事憋了好几天了,不过不是为了替和敬隐瞒乾隆,而是憋着别让自己在乾隆发问之前开口。
乾隆见了皇后这真实的反应,当即便信了一半。可他有些想不通:“和敬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为何不愿意告诉朕?”
“这臣妾就不清楚了。皇上您也知道,和敬素来与延禧宫走得近,反倒是与臣妾关系平平。最近虽说常往翊坤宫走,可那也是因为芃芃和小十二的缘故。”皇后叹了口气:“和敬虽也唤臣妾一声皇额娘,可臣妾在和敬心里头,到底是无法与您和先皇后相提并论的。便是有什么心里话,和敬也不会与臣妾说。如今和敬心绪不佳,正需要您去好生关心安慰她。毕竟,现如今,和敬在宫中就只有您一个嫡亲的亲人了。”
这话触动了乾隆的心弦。和敬是孝贤皇后留给他的唯一的骨血,他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委屈。乾隆当即便决定,要好生调查一下此事,无论是驸马欺负了和敬,还是宫中哪个不长眼的惹了和敬不高兴,他都要为和敬做主。
若是依着皇后所言,重阳宫宴和敬外出醒酒,似乎是一切的转折点。
想到这儿,乾隆对手底下的心腹道:“吴书来,去给朕查查,和敬在重阳宫宴那一日,中途离席醒酒的时候,究竟见了什么人,那日是否发生过什么异常之事。”
吴书来领命而去,过了半晌之后,前来回道:“回禀皇上,那一日固伦和敬公主在离席之后见了好几个宫人,不过,要说异常之事,也只有公主下旨掌了两名宫女的嘴。”
作为一名合格的帝王心腹,自然要处事周全,懂得揣摩帝王的心思。吴书来是其中翘楚。不待乾隆发问,他就将乾隆想要知道的信息说与乾隆听:“那两名宫女的其中一名是令妃娘娘身边儿的棠晚,另一名则是废妃戴佳氏身边的荷香。据说是荷香要出宫了,棠晚给她践行,正好遇上了来散酒的和敬公主。不知那两名宫女说了什么,惹恼了公主。”
乾隆闻言,拧起了眉,他的记忆力向来好,因为那日和敬特意问了一嘴,他对棠晚这个名字还有些印象:“令妃身边那个名唤棠晚的宫女那日不是病了吗?她怎么不好生在延禧宫养病?哼,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样欺瞒主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于欺下瞒上之人,乾隆可没有什么好感。况且,乾隆越想越不对劲儿,令妃身边的人,为何会与戴佳氏身边的人扯上关系?要知道,戴佳氏是意图谋害令妃腹中胎儿之人啊……
他倒是没有往令妃自导自演的方向去想,只是怀疑是不是有人买通了令妃身边儿的人,要暗中谋害令妃。无论是为了令妃腹中的皇嗣,还是为了和敬,此事都要仔细查一查。
“你将那两名宫女也叫来,把那日在场的宫女侍卫全部叫来,朕要知道,和敬到底与那两名宫女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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