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担心我的人身安全,只是他们这样一闹,就可能影响大局。你也知道的,现在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法院,ZF,债权人,要是影响了项目批文,那真的是因小失大了。”
“我懂您的意思。”景岚叹气,“我不知道杨南竟会是这样的人。”
“你不知道,那我可非常清楚。”景飞霞苦笑,“杨中强是靠什么起家的?偏门生意。他三十来岁就赚到了近亿,高 利 放 贷其实也是他当年的生意之一,我想这些年,老杜肯定也给了他不少利息。有这样的老爸,儿子多少也学到一些。”
景岚脑海里忽然浮现沈绍辉的脸,他也大概三十来岁,莫非他的财富也来自这样大量的边缘生意的积累?景岚摇摇头,不想做无谓的猜测:“或者我去找他谈谈?”
“你这不是自寻烦恼吗?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和他谈恋爱,或者曾经是谈恋爱——”
景岚打断:“我没有。”
“就算你有,这也不是你的问题,年轻男女大家在同一公司,谈恋爱很正常。但是当然,如果没有的话更好,毕竟,那真的不是适合你的家庭。”景飞霞摇头,“既然你离开了强鑫,我们与强鑫之间的关系又这么僵,那你就不必再去谈了。在他们的心里,你已经是背叛者。”
背叛者。景岚咀嚼这三个字,心里沉甸甸的。
“不论如何,我很感谢你来帮我的忙,我知道,这让你为难了。想想也是可笑,兴达原来就靠我和老杜,我们一垮,就都垮了,没有一个半个可以撑起来的人。大难临头,竟要麻烦你了。”
“你们对我的恩情,又怎么是可以这样衡量的呢?”
“不,你的毅力才是你成功的根本。我们所做的,不过是顺水推舟、举手之劳。”
“不是这样的。”景岚摇头,“很多女孩子和我一样,小学成绩都不错,同样聪颖勤奋,但是一步步走下来,结果还是在延续他们父母一辈的命运,早早出去打工、嫁人、生孩子。”
“这更说明你的过人之处。”景飞霞看着杜家昌的遗照,“就像老杜说过的,你比他想象中的更坚毅。”
景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照片里的杜家昌眉目严肃,没有太多笑意:“我有点想他了。”
梦园门口聚集的一群人,迟迟没有散去,琴姐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景岚和景飞霞没有太多胃口,但还是勉强吃了一些。
景岚陪着景飞霞上楼休息,景飞霞想了想:“打电话给沈绍辉吧。”
景岚奇怪景飞霞怎么改变了主意。
“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好,我马上给他打。”
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你好。”
“沈总,您好,我是景岚。”
“有事?”
景岚快速把事情描述了一遍:“警察只做了一份简单的笔录,就已经离开,现在他们还围在楼下叫嚷喧哗。”
“需要我帮忙?”
景岚心里苦笑,不然打电话给你是为了问候你午安吗:“是的,景总考虑到他们聚众闹事,可能影响到我们的执行和解,也怕对项目批文有不利影响。”
“我过去一趟。”
半小时后,两辆黑色的车子在梦园门口停下,景岚跑到花园门口,隔着雕花铁门看着沈绍辉一行人从车子缓缓下来。
景岚打开门,走出去,迎向沈绍辉。
张律师说:“我是衡太律师事务所的张天亮,现在接受业主的委托,来了解情况。”
“业主?”为首的男子笑,“业主欠我们几千万,我们来催还钱。”
“业主是沈先生,请问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张律师把新出的房产证展示给一众人,上面赫然写着沈绍辉三个黑字:“你们的行为已经对业主的合法权益造成侵害,敬请你们尽快离开。”
“那里面住的人是怎么回事?”
“你们没听过出租、出借吗?”沈绍辉走过去,“我们很清楚你们来了是为了处理债务纠纷,但是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这样做,一点便宜都捞不着。告诉债主,尽快起诉,不然过了诉讼时效,更麻烦。”
几个人互相看看对方,最后看沈绍辉一眼:“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抱歉了。”
“那好,我们叫多几个人过来。叫上媒体,多叫几家,记得报道欠债的是一个死人,讨债的是强鑫公司的杨公子,还有,受害者是我,一个与债务纠纷完全无关的无辜买家。你们不是想要闹大吗,再闹大一些吧,我恨不得自己出出名,感谢了。”
为首的眼睛转了两圈,走到一边打电话。沈绍辉叫站在一旁的景岚:“张律师,我们进去坐上一会儿,等会记者来了,我们再出来。”
“好的。”
景岚跟着沈绍辉进了大门,张律师和苏助理一行人往房子走去,沈绍辉反而走到了花园的角
落里。景岚跟上去:“您觉得他们会走吗?”
“我不知道,先看吧,凡事自有解决的办法,这个办法不行,再想想。”沈绍辉笑笑,“我刚从外地来到这里创业,出出风头、赚点名声也不错。”
“你确定要以这种方式出风头吗?”
“别着急。”沈绍辉在石凳上坐下,“怎么说,兴达出事之前,也是年缴税过亿的重点民营企业,多一点舆论力量,也未必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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