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很多人都说宋砚长得好看,他也听过很多这样的话,可在宋砚心里,一直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他或许是比别人长相上优越一点, 但这在他糟糕的人生中,不值一提,更加无法弥补他身上的缺陷。
弥月却在一遍又一遍的夸他。
用那么真挚的目光和话语。
“弥月喜欢宋砚,一辈子都喜欢宋砚。”
话音落下,半秒沉静。
唇瓣落下一片湿软,弥月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鼻尖上也湿湿的。
之前弥月都是在开玩笑,想让他心情好一点,可他竟然真的主动亲她。
弥月脑袋里一时在天旋地转。
她从来没和人这么亲密的接触过,一阵酥麻,整个人都像触了电一样,简直要命。
她甚至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手在她腰上按了按,动作停下。
抬眼的时候弥月看到他眼角红了,一片赤红,好像下一秒就要流眼泪出来一样。
然后他伸手出来,低头捧住了她的脸。
他另一只手没办法拿出来。
手心捂到她的脸颊,她的脸是凉的,没有他手心热乎。
宋砚一直没说话,弥月看着他,慌的咽了咽口水。
“怎么了?”
宋砚的性格就是这样,有什么话都不说的。
所以弥月就会主动问他,多问他几句,总是好的。
宋砚喉头哽了哽,低低出声,道:“有点疼。”
“哪里疼?”弥月急了,双手把自己身体重量撑了撑,“我压到你的伤口了?”
他手术伤口还没愈合好,脆弱长新肉的地方,弥月特别担心他的伤口长不好。
经过了那么痛苦的手术,千万要把手养好。
“我不在床上睡了,我去找人要个陪护床。”弥月心疼,手足无措,在心里责怪自己太任性了。
只是她刚要起来,又被宋砚拉住。
“被子太薄了,很冷是不是?”他无来由的突然这么问。
病房里明明有暖气,可今天晚上,暖气像是坏了一样,一点用都没有了。
说实话,病房空泛,冷意四起。
而且病房的被子只是薄薄一层。
类似于夏天盖的空调被。
弥月偏偏又特别怕冷。
之前双手双脚冰凉,现在虽然好了一点,可还是凉的厉害。
这么薄的一层被子,根本捂不热人,要是这样到明天早上,她就该冻成冰块了。
弥月当然很冷。
可她想了想,很认真的摇头,道:“没事,我等下睡觉的时候,再盖件衣服就好了。”
她不是那么娇气的人,环境艰苦一点也可以忍下来。
况且现在宋砚身体健康为上,其余一切,只要不是危害健康的,都能忍。
宋砚伸手握住了她的脚。
脚趾冰冷,在触到他手心的热气时,还缩的抖了一下。
宋砚手心轻轻搓着她的脚趾,用自己手心的温度去热乎她的寒意,下一秒,没等她反应过来,双脚已经落到了他怀里。
他只穿着一件单衣,怀里是滚烫的热,源源不断,比热水还要活血循环。
脚是全身最难热起来的地方,只要脚上热气起来了,那全身都会渐渐暖和起来。
“好点了没有?”过了会儿,宋砚问她。
他小心翼翼的问她。
她明明这个时候是应该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躺在暖和舒适的大床上,度过大学生活里的第一个长假。
可美好的假期,现在却和她无关了。
宋砚心疼弥月要受这些苦。
本来可以不用的。
全都因为他。
弥月看到他眼里显而易见的担忧,神色迟疑,随后点了点头,乖乖的应道:“好多了。”
她还在担心他的手。
“要是真的疼的话,要不要去喊医生来看看?”
弥月说:“宋砚你疼一定要说,不要自己忍着。”
弥月担心的看着他,忍不住的劝。
宋砚摇头。
他眼角还染着红意,其中意味,是抹不去歉疚和自责。
“没事,手不疼。”
弥月看着他,目光往下扫过他的手,又转回来。
她眨了眨眼,不解。
片刻后,宋砚低头没有看她,嘶哑着声音,低低的说了两个字,压在喉咙里,模糊的不太清晰。
“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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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宋砚住院这么久以来,睡过最好的一觉。
他从住进来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手术后转进监护室,脑袋整日昏沉,疼痛欲裂,看着监护仪上的数字,度日如年。
前一天晚上他用了安眠药,睡是睡着了,可一直翻来覆去的在做噩梦。
昨天晚上他却睡的很好。
一夜无梦。
头一次早上醒的那么晚。
睁眼的时候已经快八点,病房里热腾腾的,好像是暖气又好了,他动了动,察觉后背上浸出了细汗。
身边没有人。
弥月呢?
昨天晚上她是躺在他怀里睡着的,宋砚只记得自己应该是一直都抱着她。
这时候,他听到厕所里传来水声。
宋砚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隔壁依旧安静,应该是小男孩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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