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有极强的忍耐力,哪怕疼的额头一下子出了汗,他也面不改色。
弥月看着他的背影,心都揪了起来,好担心他强撑下去,手会越来越疼,连累到接下来的考试。
她反应过来,赶紧把他的桌子往后拉了拉,和前面的书桌对齐。
宋砚转回来的时候,两只手都垂在身侧,额头上浸了一圈密密麻麻的细汗,正准备移桌子,发现弥月已经帮他弄好了。
“谢谢。”他还是礼貌的道谢,语气冷漠。
弥月讪讪的抿唇。
一点小小的事,还是跟一年前一样,总跟她说谢谢。
每一句谢谢都冷漠生疏。
好歹在同一个屋檐下一年,弥月是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家人。
就像她和表哥谢禹程那样——
家人之间,小事不言谢,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帮就帮,以后长大了,进了社会,也都要相互扶持的。
这是很简单平常的道理。
可显然,只有弥月这么想。
“弥月。”弥月正要说话,外面恬甜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刚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偷听到几位老师讲话,兴致勃勃的要传达给弥月听。
“大字报要重出江湖了。”恬甜小声的说:“还有,公告栏里专门留了二十个位置,分别给文理科的前十名,每进行一次模拟考试,就要换一轮。”
又打荣誉战和心理战。
前两年的时候二中废除了大字报这类做法,说要维护好每个学生的尊严,可不过持续了两年,还是发现,缺少竞争力,学生们就缺少上进心。
不比较,就不知道要进步。
弥月问:“大字报截止到多少名?”
二十个位置她就不用想了,肯定没她的份,也就大字报还能有点机会。
一样都占不上的话,会很丢人。
这个恬甜也不清楚。
“一百个吧。”
整个高三两千多名学生,文科班八百多名,前一百也算是佼佼者了。
“一百个啊?”弥月拿手指比了个数,皱眉,有点为难。
她上次考试,排名年级九十多,是很危险的名次。
而且一模考题,肯定比平常的考试要难。
“我还是再抱抱佛脚吧。”弥月叹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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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爽的秋日里,也带着考试的燥意。
说好了考完一门就过去一门,不对答案,恬甜还是忍不住的翻书找题。
好几个题,明明都见过,可真到试卷上就怎么也弄不明白。
弥月和她一起对了几道。
她们两个的答案没有任何借鉴性,对着过家家玩一样。
第一天考试结束,弥月想着等宋砚一起回去。
主要还是担心他的手。
想劝他去医院看一看。
一年前去医院拍过片子,医生说他的左手基本上已经废了,可还是要少用力多养护,不然情况越来越严重,造成萎缩崎岖,甚至连累到身体其它部位,才是回天乏术。
这个时间点教室里没人。
除了宋砚。
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探头往教室里看,鼓足勇气,足足五分钟,才终于踏进了教室。
覃悦也是年级里出了名的漂亮。
她从小学习舞蹈,气质上佳,一米七五的个子,更是比同龄人高出一大截。
被富养长大的女孩,是全家人宠着的娇娇女,永远的骄傲又自信。
只是这时候她有些紧张,不停的咽着口水,脚步越来越轻,快走近时,脚步僵住,甚至都没办法再往前。
“宋砚。”覃悦试着喊他的名字。
宋砚头都没抬。
夕阳落在窗户边,教室灯却未亮起,少年坐在窗边,脸颊有夕阳打下的光亮。
高三神一般存在的人物,清高孤傲,高岭之花。
尽管别人说他的家境有如何难堪,可青春期的少女们,还是按捺不住看见这张脸时的疯狂悸动。
谈婚论嫁时才考虑家境,青春的少女,只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老秦昨天在我们班夸了你,说你上次数学小考考的很好,还说你的笔记也整理的井井有条。”
覃悦说出在心里演练了七八次的一段话,最后才终于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能借你的数学笔记本看一看吗?”
“就借今天一天,明天就还给你,我保证不会弄坏,一点点都不会。”
想借他的笔记本好好学数学是真的,想认识到他,慢慢接近他,也是真的。
宋砚听见了,依旧没有抬头,道:“不借。”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很平淡的一句解释,却让覃悦脸色变得难堪起来。
她也没有说很过分的话,仅仅是借一下笔记本,本来以为,一定会借到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
宋砚没有要再搭理她的意思。
覃悦没有久留,默默的退出了教室。
她刚走没两分钟,弥月过来,敲了敲教室门。
“今天大家都不上晚自习。”考试期间,教室还是维持考场的布置,一般不提倡学生在教室上自习。
所以考完之后大家陆陆续续都回去了。
弥月去办公室帮老师的忙,才耽误到现在都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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