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这时候总算发挥了自己微弱的作用,楚星见逐渐感觉身子软绵绵的没了力气。
象征性地挣扎一会儿,她便就着刚才的姿势睡了过去。
算是一夜好眠,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毕竟平日里楚星见睡眠浅到习惯性失眠,是旺财一点点小动静就能吵得她睡不着的那种。
然而在坐起身就感觉到头晕鼻塞嗓子疼的情况下,楚星见宁愿自己昨天睡得没有那么深。
——至少半夜醒过来还能顺手拉个被子盖上,不至于感冒。
脑内后悔无数次,吸了吸鼻子,楚星见最终还是认命起身,顶着一副丧到极致的表情,捧杯子去烧水喝。
正喝水,门那里突然传来“咔哒”一声。
楚星见一惊,眼睁睁看见防盗门从外面被拉开,光线涌入,门外的人身形逐渐清晰起来。
谢清随长腿随意伸直,倚在门边正看着她,不见丝毫因昨晚而产生的尴尬。
似乎还带点刚起床的慵懒,他微勾薄唇,声音低沉磁性:“早啊。”
楚星见被这声招呼拉回神,捧着杯子与他对视,紧张地抿唇:“你怎么打开我家门的?”
谢清随抱臂,瞥了门锁一眼,“你昨晚没关好。”
她的小脸霎时白了下来,认认真真开始环顾客厅,心跳如擂。
耳边传来谢清随一声轻嗤:“放心,没人进来过。”
“你怎么知道?”楚星见头也不回反问,双眼不放过房中任何一个细节。
谢清随挑眉,慢悠悠上前几步,离她只有半步远时,略一俯身,手指便灵活地钻入了她的上衣口袋。
楚星见触电般想要躲开,却骤然感觉一阵凹凸不平的冰凉带着叮当脆响贴在她颊边。
耳边传来不慌不忙的戏谑,“当然得感谢帮我保管钥匙的楚小姐你啊。”
楚星见表情滞住,勉强扯出个尴尬的笑。
大概,也许,可能,好像,当时看见谢清随把钥匙勾在指尖,害怕掉下去她就收到了自己包里。
然后一生气就忘记还给他了……
所以他是在外面待了一晚上吗?!
楚星见昨晚倒头就睡,没换衣服,穿的还是昨晚那一身,稍微沾点酒气,这会儿闻见鼻尖酒味加重了一丝,才发觉谢清随也和她一样没换衣服。
猜想得到证实,她干巴巴地吞咽一下,诚恳道歉:“对不起啊。”
声音糯糯的带着鼻音,没什么底气。
谢清随掂了掂钥匙,笑意浅淡,“知道就好,我一向宽宏大量。”
似是忆起了什么,他又状似遗憾轻叹一声,“只可惜这两天本想带你上手术,现在看你病着,只得再放放了。”
模样乍一看真情实意,只是眼底的那点恶趣味怎么也忽略不掉。
楚星见脸色登时垮下来,闷闷回应,“哦。”
现在才告诉她,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缄默间,一道提示音突兀响起,来自谢清随的外套口袋。
谢清随接起电话,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迅速应了两声便挂断。
无奈地揉揉眉心,他低声通知,“要回医院了。”
突然转移话题,楚星见没反应过来,一呆,“啊?”
不是说今天有人替班吗?
“群体性。事件,急诊人手不够。那边还有个手术,等我去救台。”谢清随解释道,“估计一会儿就要给你打电话了,一起去?我开车。”
“好。”楚星见立即没有了异议,一气口喝光杯子里的白开水,回头去拿包,衣服也来不及换。
这种事情耽搁不得。
路上楚星见果然接到了周主任的电话,接起来了解完情况后,她回了一句正在路上便挂了电话,神色凝重。
谢清随忽然开口问:“那边具体什么状况?”
楚星见深吸一口气,“大麦街那边足浴城有人找事,快一百个人提着刀打群架,砍死了一个,有十三个重伤等手术,还有四十多个轻伤。”
谢清随脸色不变,踩了一脚油门,“知道了。”
行驶全程谢清随几乎都是压着限速跑,到医院门口时,他一脚踩住刹车,空出手来松开了安全带。
指指自己的车钥匙,他偏头嘱咐,“你帮我把车停好,我先去看看情况。”
楚星见答应一声,也把安全带解开,在谢清随离开后撑着座位轻巧一跨,接替了方向盘。
干脆利落不扭捏,脚踩油门向停车场而去。
停好车,楚星见一脚跨进医院大门,转眼就见一群人浩浩荡荡推着平车进来,车上人姿势怪异,浑身是血,看起来伤得不轻。
旁边跟着个医生,跟在平车旁边给伤者按压止血。
“让让,让让!”
伴随着喧嚷,平车带着患者一路加速,冲开人群直奔手术室。
楚星见眼神微凛,稍微向后退了一步,尽量腾出空间。
这时,她余光突然瞄到了旁边的一个男人。
她不是个习惯注视周边环境的人,但那中年男人实在太过怪异,双目赤红表情狰狞,双手背到身后,仿佛下一秒就能提把刀出来,令她不由侧目。
直觉不太对劲,楚星见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两步,偏头看过去。
只一眼,看清男人手上握着的东西后,她仿佛血液逆流,心底的寒凉一路蔓延到了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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