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泪眼朦胧地看向穿着大红嫁衣的阿竹, 青梅竹马的伙伴, 最亲最重要的人,今日就交给别人了。很好,这样就可以安心地走了。
阿光退出门外, 不禁泪如雨下。
长堤上人声鼎沸, 边野已经喝了不少酒,被围在人群中央, 却还是时不时地望一眼新房的门口, 见阿光出来,这才彻底放了心。都说女人的感觉很准, 其实男人也不差,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始终不能让边野完全放心。既然阿竹一心拿他当弟弟,边野自然不会对他不好, 但是总感觉他对阿竹的感情不是弟弟那么简单。
在拼倒了一堆好兄弟之后,边野终于在月上柳梢时分进了新房。兄弟们很仗义地在长堤上收拾残局,也有那调皮的跑去大瓦房后面听墙根。
边野摇摇晃晃的进了门,一眼就看见娇羞坐在床边的阿竹。他脚步踉跄,差点撞在桌子上。阿竹惊呼一声, 顾不上害羞,赶忙迎了上来。她刚刚抱住边野的胳膊,就被顺势一带,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男人跌坐在椅子上,娇妻安安稳稳地坐在他粗壮的大腿上。
“来,咱们喝合卺酒。”男人一手揽着娇妻,一手端起酒杯。
阿竹瞧瞧二人情形,猜想别人家的合卺酒该是相敬如宾的状态下喝得吧,只怕没有哪个新娘子是坐在丈夫大腿上喝的。她动了动臀想站起来,却被男人有力的臂膀按住,只是磨蹭了一下而已。她并未觉得又和不妥,可坐在下方的男人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快,快喝了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啊!”男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喑哑。
细心的阿竹察觉到他的异样,娇娇羞羞地端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便饮进口中却难以下咽。边野已经飞快地一饮而尽,见娇妻皱眉,便毫不犹豫地凑上去替她排忧解难,吻住柔软双唇,从她口中吸了半口酒过来。
阿竹把小半口酒咽了下去,被辣的惊呼起来:“这是什么酒啊,好辣!”
边野笑了起来:“这是地道的北方酱香酒,跟南方的米酒可不一样,阿竹,咱们的合卺酒可谓与众不同,终身难忘啊!”
阿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瞬间红透了脸,眸光有些颤抖。
“我家娘子娇羞的模样,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男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抱着怀里的娇妻径直走到床边。
暮春之夜,晚风中弥漫着缕缕花香,可花香不及人更香。
美酒醉人,心尖上沉浸着深深爱意,可酒醉不及心更醉。
夜漫长,却又短暂,足够诉说爱意,却又不够一次次的表达。黎明时分,摇曳的帷幔才安静下来,粗实的松木床经受住考验,承载着新婚的恩爱夫妻相拥而眠。
“嗯……”阿竹在腰肢酸痛中醒了过来,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眸子,正满含笑意地看着她。
“醒了?舒服么?”男人凑到她耳边喷洒着热气。
昨晚的激烈疯狂迅速涌入脑海,阿竹羞涩一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不肯说话。却在转身时腰间一酸,不禁闷哼一声。
“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揉一揉。”男人十分殷勤。
“不要。”阿竹推开他的大手,娇声说道。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新婚的丈夫,二人相视一笑,眸光中甜得能酿出蜜来。
“哎呀,不好了,天都大亮了!”阿竹忽然发现红色帷幔外面已然是一片阳光,惊得噌一下坐了起来。
“天亮怎么了?我们睡下的时候已是黎明时分,其实也没睡多久。”边野跟着她坐了起来,懒洋洋地抱住媳妇。
“不行啊,舅母特意嘱咐我了,新嫁娘婚后头一天要在天不亮之前就起床给婆家人做早饭的。”阿竹顾不上身体不适,飞快地起床穿衣,赶忙梳头洗脸。
边野一边慢吞吞地穿着衣服,一边毫不在乎的说道:“没事儿,你不用怕,若是婆家所有的事都让你来扛,那不把你累死了。放心吧,有你男人呢!”
正对着铜镜梳妆的阿竹扭头嗔他一眼:“你有什么用?你又不会做饭。再说了,你会做饭有什么用?这顿饭本就是该新媳妇做的,都这个时辰了,我肯定要被怪罪的。”
“媳妇儿你放心,我说不会就肯定不会,一会儿你少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阿竹被他逗的扑哧一乐,轻轻啐他一口。“呸!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还看你眼色行事。”
边野哈哈大笑,抬起大手,亲昵地揉了揉阿竹头顶。“以后你要想在婆家过得好,就要跟我好好配合,知道吗?”
此刻的阿竹并不明白他说的配合是什么意思,等到了老屋那边见到婆婆,她才明白边野为啥让她放心。
小两口进门之前,万氏的脸便已拉得老长,时不时的嘟囔几句。边祥生怕娘跟刚过门的大嫂吵起来,忍不住劝道:“娘,大嫂不是个偷懒的人。她今日来晚肯定不是故意的,你莫要怪她。”
万氏满肚子气没地儿撒,便朝着边祥吼道:“滚回你屋里去,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你还没娶媳妇呢,你大嫂的事儿不归你管。”
边祥讪讪地进了屋,白挨一顿骂,似乎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边野牵着亲媳妇儿的小手来到门前才放开,抬手扶额,身子晃了一下,“哎呀,头好疼!”
阿竹不明所以,赶忙扶住他,紧张问道:“你怎么了?”
边野一边朝里走,一边叫苦连天:“头疼太难受了,哎呦,阿竹,你快帮我揉揉头。”边野脚步踉跄,没有进屋,扑通一下坐在了台阶上。拉着阿竹的手,朝自己太阳穴上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