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也笑道:“你们各有归处,打从一开始就不是来加入南雀的,可有没有想过我那时候只有南雀一个去处?”
程敬白抬眼朝他看去,不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没能考虑到你的感受可真是抱歉。”
千里却无所谓道:“没关系,你们地鬼本就不擅长考虑他人的感受这种事。”
邱鸿往左右看了看,肃容道:“我就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是跟幽游族合作,还是跟书圣合作?”
“就连书圣也不得不跟幽游族合作,你说呢?”千里很大方地回答了他,“听说你们要来幽游族捣乱,幽游族的族长特意找到我,要我帮忙,刚巧我师尊陨落的事让南雀战意再涨,便走这一趟。”
“我可以不管南雀北斗的恩怨,不管你们屠杀南雀的事,我只想要岁秋叁死。”
千里看向邱鸿,“不如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他在哪?”
邱鸿:“我不会告诉你。”
付渊听到这没忍住笑了声,他双手抱剑站在清澈河水中,看向千里的目光带着点嘲笑:“既然你说南雀现在是你接管,剩下的人们听你号令,那就别把话说得太冠冕堂皇,南雀若是一开始不闯我北斗,先屠杀我北斗七院弟子和院长,再抢石蜚,五年里做尽恶心事,要与我们不死不休,如今也不会沦落至此。”
黑狐面转身时手中长刀沾水一甩,目光看向鬼宿几人淡声道:“崔瑶岑先后害了陈昼与青樱,让他们受苦五年,生不如死。我玉衡十六名弟子,其中十四人受鱼眉神莹幻术控制杀我师尊再死去。”
“听你们说的,好像南雀死的是人,而我北斗死去的人们却一文不值,毫无意义,甚至连为他们报仇也要受到谴责。”
“这已经不是个别人的仇恨,是两个宗门对立阵营不死不休的战斗。”付渊望着千里说道,“你们要以复仇的名义来动手,那就来,我等随时奉陪。”
鬼宿听完这些话似乎无比恼怒,周身星之力飞速旋转,“你被困满月封,无法使用星之力,还有胆子说这些胡话!”
林枭漫声道:“可你们似乎也不敢动手,满月封内无法使用星之力,你们进来也是如此,若是让我们出去,可就指不定谁杀谁了。”
“你这个叛徒,更是不能原谅!”张宿目光冰冷地看向林枭,“轸宿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可你却是如何对他的?”
“按照你们新任宗主的说法,我是地鬼,做出这种事不足为奇,而轸宿院长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徒弟是地鬼,这些年我看他抓回南雀的地鬼也不少。”林枭微微笑道,“杀人而不自知的人,就必须被原谅吗?”
邱鸿说:“他们记不住的。”
千里蹙眉道:“我记不住什么,你倒是说来听听。”
程敬白说:“就算神谕和生脉的事情你记不住,那周子息在赵家被江家围剿时救下你和你娘的事情你也记不住吗?”
“如今他被困幽游族,你却要拦着去救他的路吗?”
千里神色平静道:“我只要你们把岁秋叁交给我。”
“那你只关邱鸿他们就行,为什么要关着北斗的人?”程敬白抬手指付渊跟黑狐面,“你不是说可以不管北斗南雀恩怨,那就把他们放出去。”
千里却没说话。
程敬白轻轻挑眉,“为什么做不到?因为你现在是南雀的宗主,你已经做出选择站到了北斗的对立面,作为两家死敌,该杀就杀,没必要说些漂亮话。”
“我听说你在来南雀的路上遭遇江家追杀,是明栗救了你,帮你来到南雀。”林枭也道,“崔元西将你送出南雀交给江家,险些被带走时是北斗的人拦了一手,如今你却要与明栗变成敌对的关系吗?”
鬼宿怒喝:“少在那花言巧语试图挑拨离间!”
“你说得没做,可也像这两位北斗师兄刚才说的,这已经不是个人恩怨,而是宗门之间不死不休的战争,既然我选择了南雀,就不会再去想与明栗敌对会如何。”
千里耸了耸肩,张开手臂笑道:“我和我娘来到济丹郭城的那天开始,就在想该如何找到岁秋叁,该如何变强,该如何去解决我们之间的恩怨。”
“我在仇恨中活了这么多年,没有一天放弃过,在岁秋叁死之前也不会放弃。”
千里目光从付渊和黑狐面扫过,又看向冰漠地鬼和南边地鬼们:“你们也有至亲至爱之人被杀害的经历,痛苦和仇恨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必须不死不休,你们跟南雀是这样,我和岁秋叁也是这样。”
他记不住在帝都雪夜里的对话,所以仍旧无法理解岁秋叁为什么那样做。
周香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而是看向站在岸边,戴着金色裂纹面具的白衣人,这两人给她的感觉很不对劲,就算身处满月封中被压制星之力,可心之脉带来的回应不受制满月封。
“他们……”周香抬手指向戴面具的两人,“是地鬼吗?”
不少人的目光都被周香的问话吸引,朝戴面具的两人看去,程敬白脸色瞬变,余光瞥见瞬影的人时急声道:“别过去!”
李不说没有与他们走在一起,因为太弱的存在感总是容易被人忽略,落后一步的他也就没有被关在满月封中。
他一直在等待时机,因为不会八脉法阵,没法解开满月封,所以将目标锁定在发号施令的千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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