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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方回对常曦公主的问话沉默相对。
    常曦公主又道:“你这次去外边待了这么久,找到治愈你行气脉的办法了吗?”
    方回说:“没有,根本治不好。”
    常曦公主安慰道:“那就试试我说的办法吧,不要只执着于行气脉。”
    方回说:“我不会听你的。”
    常曦公主神色微怔。
    方回别过眼去不看她,两人间的气氛又变得别扭起来,常曦公主抱着狐裘低垂着头,陷入沉默。
    书圣来得悄无声息,屋门再次被推开时两人都没说话,彼此低着头避开对视。
    来的只有书圣一人,他没关门,朝屋中走去时对常曦公主说:“你先下去。”
    常曦公主起身,重新穿上狐裘,沉默地关门离开。
    书圣坐在桌案后开始看堆积的武监盟卷宗,没理跪在下边的方回。
    最终还是方回没忍住,抬头看书圣冷声道:“我不会按照你说的去做,从今以后我的生活我自己做主。”
    书圣翻阅着纸张,只淡声道:“你觉得太子选妃过后,下一个会是谁?”
    方回想到刚走的常曦公主,神色微变。
    书圣说:“若是不按照我说的做,那么在帝都什么都不是的你,可以想想过段时间她会嫁给什么样的人。”
    方回说:“难道你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嫁人什么都不做?”
    “我为什么不会?”书圣笑道。
    方回隐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目光冰冷:“常曦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她比任何人都优秀,将来会是你的继承人,你舍得让她为了帮太子铺路嫁给那些王公贵族?”
    书圣淡声道:“只要是陛下的意思。”
    方回又道:“她不会愿意的。”
    书圣说:“她可以不愿意,但只要是陛下的意思,她就会照做。”
    方回一时无法反驳,因为书圣说得没错。
    可他就是觉得愤怒,无法原谅,心中怒火蔓延到眼角眉梢,对书圣冷声道:“你凭什么认为她一定会照做?只要她不愿意嫁,我就不会让她嫁。”
    书圣听得笑了,反问:“你凭什么?”
    方回还没说,书圣又道:“一个离开帝都几年从不问她过得如何的人,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那你呢?常曦尊你为师,亲你为父,对你言听计从,你却从不为她考虑半分?”
    少年的质问中甚至带着几分怨恨:“对你来说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抛弃是吗?这世上根本没有你真正在乎的人吧!”
    覆在脸上的白面遮掩书圣的所有情绪,隐约间还能从这张只有两道红痕的白面上感觉些微笑意。
    书圣的回他的语调依旧温和平静:“既然你想保护某样东西,就别总是因为自己的弱小而指望别人帮你代劳。”
    “这样做只会有两个下场:你永远弱小,她不再是你的。”
    方回听得心冷了半截。
    因为他从书圣的回答中明白,他是真的不会管常曦。
    *
    常曦公主掌管着覆盖整座帝都的守护之阵,她是八脉法阵一术的天才,从小由身为朝圣者的书圣悉心教导,皇室给予她世上最好的资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比起其他兄弟姐妹,常曦公主虽被养在宫外武监盟,却无疑是所有皇子公主中身份最尊贵的那一个。
    哪怕文修帝不怎么提起她,皇后在世时也从未来看过她。
    常曦公主第一次见自己的母后,是在她病逝的第二天。
    棺中的女人闭着眼,面无血色,因毒入心脏而嘴唇泛黑,她穿着雍容华贵的绯色凤衣,双手交叠在小腹,指甲都成了黑色。
    听说她是被人下毒,毒入心脏难以医治,这才病死。
    这死相确实说不上多好看,只觉得诡异,又恬静。
    常曦公主偶然听见书圣与人谈论皇后的死因,说是皇后本就身中阴阳双脉的恶咒,是书圣帮她压制恶咒发作身亡,那凶手递给皇后的那杯酒并非有毒,却有别的东西,正巧引爆了她体内的阴阳恶咒。
    人们并非是要她去查清皇后为何而死,只是觉得皇后死了,便大发慈悲让这个孩子去看看自己的母亲而已。
    常曦公主走过雪地回到高楼中,身后跟了一众侍女,众人安静地伺候着她,帮她褪下厚重的狐裘大衣,洁净双手,随着她一路到最高处,得主子命令后才垂首退下。
    侍女为她拉开移门,等公主进去后才缓缓合上。
    常曦公主走到平台最外围,屋檐被积雪覆盖,檐下桌案上放着精致的暖手炉,糕点茶水都掐着时间备好放在这。
    她坐在檐下,一转头就能看见整个帝都,在冬夜落雪里点亮的万家灯火,重重高楼。
    如此景色,她看了十多年。
    可还是没有腻。
    一只飞鸟形状的传音符在落雪中辗转停在桌上暖炉旁。
    常曦公主有点惊讶,伸手接过后点开。
    看见传音者的名字,常曦公主愣了愣。
    是琉璃楼里,一名让她印象深刻的琉璃子。
    像常曦公主这种在武监盟与皇宫往返十数年的乖孩子,根本不会知道琉璃楼这种地方,是在某次宫中宴会,被段家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小姐邀请去的。
    这位段小姐那天也是酒劲上头,胆子越大,才敢去邀请难得一见的常曦公主,却没想到公主真的答应了。段小姐的同行们瞬间感到压力,这下去琉璃楼不是放松玩乐,而是伺候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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