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元青见过陈昼,知晓他是北边朝圣者的师兄,是东野狩的徒弟。
当他站在天坑岸上看着陈昼在天坑里时心中又是什么想法?
把陈昼还回北斗?怎么可能。
他最强大、令人畏惧的两个靠山一死一伤,还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叶元青只冷眼看着,汪庚折磨人的手段都是跟他学的,侮辱陈昼的师门,看他敢怒不敢言,看他每天晚上被奴隶追逐。
肉体的折磨远远不够,于是又让他数次做出艰难的选择,是选顾三还是文素,选宗门还是自己,做人还是做狗。
每一个选择都有惩罚,没有奖励,甚至毫无信用,你选的与你得到的完全不一样。
这样漫长又残酷的日子持续上千个日夜,受不了的人早就死了,那些地鬼却想死都死不了。
陈昼不愿死,他要回去,所以不会选择去死。
叶元青腻了看备受折磨的陈昼,已经忘记这个人的存在,直到明栗活着回来,这才想起天坑里似乎还关着她的师兄。
于是让钟安期去传令把人杀了。
若不是汪庚讨厌修者想继续折磨陈昼,也许来到天坑找不到人的明栗会更愤怒。
那些抢到叶元青衣发血肉的奴隶开始往明栗站着的方向跑来。
明栗朝叶元青点去一字护诀,替他吊着一口气续命,随后转身朝天坑下方的叶依依二人走去。
*
在山壁洞口处,付渊背着陈昼走到平台边看向前方偌大的天坑,高高的鼓楼上已经没了守卫,存活的监工与守卫都因为明栗的星之力威压而瑟瑟发抖跪倒在地无法动弹。
陈昼没看远处,而是低头看还没被吊死的汪庚。
汪庚见到他满目惊恐,万万没想到叶元青会败给一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女,但他随后想到这少女的身份,只觉得全身血液倒流,心跳都停止跳动。
黑狐面眼神示意汪庚问陈昼:“就是这人?”
“就让他在这吊着。”陈昼不愿多看汪庚一眼,觉得恶心,朝明栗在的方向一抬下巴,“过去看看。”
付渊却回头看向被火线照亮的洞口:“把钟安期也带进来?”
叶家兄妹为了叶元青进来了,可钟安期却不敢进。
陈昼神色淡淡道:“不着急。”
周逸和钟安期都在大山入口处,周氏商会的人赶到护着自家少主,太乙和一线红的人也匆忙赶来,入口的路道两旁站满了各方势力的修者,与守在洞口的都兰珉等北斗弟子僵持这。
林枭与李不说没进去,两人混在北斗人堆里打量眼前局势。
这会跟在南雀时不同,在南雀是大开杀戒,北斗还有数位院长领头,而与南雀相关的宗门势力都来不及赶到,或者说不是很想赶过来。
可西边不同。
太乙叶元青与几大商会命脉相连,若是明栗杀了叶元青,北斗的人想要活着离开西边绝无可能。
商会与大陆各方势力纠缠不清,宗门弟子或是散人甚至武院都会有人因叶元青的死和商会的损失而付出行动。
他们才不会管什么天坑奴隶,也不管你家弟子在天坑里如何受难,这些人只在乎今晚过后西边的局势和自己的利益。
周逸看见朝自己走来的父亲,脸色煞白,低垂着头弱弱地喊了声:“爹……”
周家主之前被太乙的人拦住没能及时赶到,一波三折后又得知周逸跟着北斗的人跑了,在城里时老远就能感觉到的生灭天地行气的震荡,天知道他心里有多担心。
在来的路上还听人说什么天坑,说他儿子不是去给自己心上人找药草,而是被心上人他爹关进了天坑里受折磨。
周家主简直要气炸了。
此刻盯着周逸懊恼又心虚不敢看他的模样,周家主想骂又骂不出口,只得招手道:“我让人拿了伤药来,医师,先给少主止血。”
周家主说完转身看向一线红商会等诸位主事,冷声道:“叶元青在哪?”
“周会长,我们也急着找叶圣,但听说他在吞噬星之力的天坑里边还没出来,少主跟小姐也进去还未出来。”一线红商会的副会长假笑道,“这会咱们都很着急,否则也不会大半夜的,半个西边的修者都来了这。”
“以前也不知道原来太乙附近还有这么产出货物的山洞。”周会长冷笑道,“不知你们太乙跟一线红都用什么开采,我可是听说你们是将整个西边的地鬼都抓到这来当奴隶。”
一线红副会长不慌不忙道:“哎呀地鬼这种东西你我拿着也没有办法,搞不好就会到处杀人造成恐慌和损失,当然只能关在叶圣看管的地方,放在别的地方谁也不安心是吧?”
周会长冷眼看他:“可我还听说,那里边的奴隶不止地鬼,连在外流浪的乞丐、走失的小孩、甚至还会强抢无法反抗的稚子,就连叶元青自己的徒弟都不例外。”
背对众人望着入口的钟安期神色僵住。
“怎么会有这种事,奴隶买卖整个西边的商会都在做,这边只不过是因为地鬼特殊了些,但既然是有叶圣看管,那也是正常。”一线红副会长也是个人才,在越来越多的商会探子赶到此处偷听时,依旧笑呵呵半真半假道,“叶圣的徒弟怎么能算是去里边当奴隶,分明是去监工,其余的周会长估计是听了谣言,众所周知,北斗那位朝圣者死了数年,哪里知道如今世道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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