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愁道:“这怎么行,家主也很担心您。”
周逸摇摇头,死咬着唇,用尽全力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刚要开口,又听管家说:“小姐这刚走,日后就剩下少主你……”
“谁走了?”周逸浑身一颤,猛地回头,“她去哪了?”
管家说:“去了帝都,是去……”
周逸又惊又怒:“什么时候?谁让她去的!谁亲眼看见她去的!”
管家忙解释道:“少主您别着急,这事是家主同意的,副指挥使亲自护送,还有帝都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一路,不会有事的。”
周逸这瞬间害怕极了。
他越来越控制不住地发抖,明明已经从那个地狱出来,可以使用星之力,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周逸听完管家的解释,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谁知道妹妹周采采是去了帝都还是被叶元青送进了天坑,既然能把他关进去,那也能把他妹妹关进去。
一想到在天坑的经历周逸就觉得恐惧得要命,他摇着头惊惧道:“不,你要她回来,别让她单独出门,让她回来!”
片刻又道:“让她走,走得越远越远好!”
“少主!”
管家跟护卫队的总指挥使等人都觉得不对劲,一边喊医师快来,一边抓着暴躁大吼的周逸试图安抚。
最终周逸被送回他自己的房间,他把其他人都关在外边,脑袋疼得厉害,喉间一口腥甜憋着被他咽下去。
周逸太累了,他想要倒下休息会,却见桌上有一封信,是妹妹周采采走时留给他的。
他目光颤抖,缓缓走过去拿起。
信上写:
哥,我要去帝都当太子妃啦,对不起没能让你跟太乙的大小姐在一起。我对叶小姐其实没有意见,可你俩真的不合适,叶小姐待你是朋友,就只是朋友了。
其实你也不必非要在叶小姐一人身上吊死,不如趁此机会跟护卫队一起出去走走,护商的路途中会有许多有趣的见闻和经历。
我哥哥是个很好的人,所以你会值得更好的。
我去帝都是要做大事的,你可不要总是在爹面前念叨我噢。
爹身上伤病多,商会的事再撑几年就不行啦,你得努努力,我也会帮忙的。如今一线红几家商会在合作事上逼得有些紧,而爹已经做出选择,你与叶小姐的缘分就更淡了。
哥,及时止损。
等大婚的时候记得来帝都看我呀。
屋中没有点灯,外边天已经黑了。
管家在外劝说他开门,说医师已经来了,先让医师给您看看伤,有什么难处您跟我们说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难受。
下人们提着灯点亮走廊,门上光影绰绰,周逸抓着信纸的手收紧跪倒在地,纸张按在地上,眼泪大颗掉落晕染纸上墨迹。
周逸不敢想。
不敢想某天叶元青是否会因为别的原因将周采采抓去天坑,如果她去天坑又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
叶家兄妹不用担心,钟安期也不用再担心会被抓进去。
可他必须担心自己的妹妹。
如果生死耻辱的权力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他只能眼睁睁在外看着周采采被送进天坑受苦,他做得到吗?
周逸五指抓地,指节泛白。
他做不到。
*
明栗离开太乙后去找周逸。
周氏在西边很出名,在大街上随便拉个路人都能问出点什么来。
明栗没问路人,她问跟在身边走着的师弟:“你是不是认识他?”
周子息神色淡漠,答得漫不经心:“不认识。”
“都姓周,也长得有些相似,应该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若是你兄长或是弟弟……”明栗就如此直白地戳穿两人的关系,让周子息眼睫轻颤,缓缓转头看过来,冷冷淡淡地说,“不是。”
明栗伸手抓着他衣袖:“他下山时不敢看我一眼,似乎有很大压力,状态也不正常,显然是知道些什么,我打算去问一问。”
周子息垂眸看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说:“师姐你想去就去,问我做什么。”
明栗笑道:“你可别跟我生气啦,现在旁人看我都像个疯子似的。”
毕竟这些路人看不见周子息,在他们的视角,明栗牵着他衣袖的手和自言自语的状态确实像个疯子。
周子息被她说得往四周看了眼,随后将衣袖从明栗手中挣脱,在师姐看过来时转而握住了她的手:
“再瞎看胡说就挖了他们的眼拔了他们的舌头。”
*
天坑。
等到铃声再次敲响,文素也没见周逸被监工们送回来,应该是成功出去了,她如此想着,心中再生期盼。
她身上披着顾三给的长衣,在心中给自己鼓励。
顾三抢了别人的衣服回来嘀咕道:“亏你想得出来,要不是昨晚有地鬼死了,倒霉的人就是你。”
文素抬手搓了搓脸,扬首朝他笑了下,指着衣服说:“谢谢。”
顾三被她这一笑晃了下眼,轻啧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监工们变得有些着急,一边放着奴隶们吵闹打架,一边还要催促他们赶紧干活拿出更多的货来,这份着急让程敬白几人转了空子,瞧准时机在引人闹事后在混战中挤去了陈昼的身边,跟着他下了同一个火洞。
人都已经下去了,监工们也懒得再把地鬼跟普通人分开,就这样骂骂咧咧地收起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