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醒了就直接可以吃了。
在美国时,乔寄月没有住宿舍,一个人独居。学会了做饭,但做的基本上都是美式料理,没什么难度。这还是头一次做水煮鱼,他上网找了个教程,一边看一边做。
喻婉的手机不知道落到了客厅的哪个角落,正在不停歇的响。
乔寄月放下手上的事,洗了洗手走到客厅,去寻找喻婉的手机。最后随着声源,在沙发上找到了。
是吴归打来的电话。
乔寄月接听:“喂。”
“诶,乔老弟啊。”吴归有一瞬的惊讶,随后便恢复淡定,“鱼丸儿呢?”
乔寄月一边举着手机接电话,一边走回了厨房,继续处理鱼肉,“她在睡觉,有事可以跟我说。”
吴归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暧昧了起来:“哟,还在睡呢?看来昨晚真累得不轻啊。”
这话实在让人想入非非,尤其是“累”那个字眼格外意味深长,吴归想表达的意思,乔寄月也能听得懂,不过他倒也没吭声,保持着不置可否的态度。
吴归又说:“嗐,我没事儿,我就是打电话来关心关心她,看她酒醒了没。她宿醉过后反应都特大,你给她煮点醒酒汤之类的吧。”
吴归提醒这些琐碎的事情,乔寄月心里头有些不舒服,可也没表现出来,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行,我在隔壁四川人那学了四川腊肉,前段时间做了一点。快过年了,你们有空过来拿点回去吃啊。”吴归继续碎碎念,“我今天煮了一根香肠尝了下,还真别说,就是好吃,可得劲儿了。不然你们中午上我这来吧,我给你们露一手。”
“不用了,我已经在做午餐了。”乔寄月说,“谢谢。”
吴归失望的叹了口气:“那行吧。”
过了两秒,他突然又激动的嚎了一嗓子,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奇闻怪事:“我靠,你还会做饭呢?富二代还会做饭?我这辈子头一次听说。”
乔寄月没说话。
吴归继续说,语气十分浮夸,彩虹屁乱窜:“牛逼了,兄弟!我就知道我鱼姐没看错人,堂堂亿万富翁之子居然甘愿为了爱人洗手作羹汤,呜呜呜,简直就是将电视剧照进现实。”
乔寄月深吸了口气,强忍着不耐烦。
然而他并没有挂电话,而是在缄默许久之后,终于开口阻止了吴归的喋喋不休。
沉声问道:“你知道陈志钧吗?”
吴归听到这名字后,本能的反应就是咬牙切齿的大骂:“陈志钧这狗逼,就他妈是个人渣!畜生,老畜生不得好死,出门就让车给撞死的狗东西。”
乔寄月没想到吴归的反应会这么大,义愤填膺暴跳如雷。和两年前喻婉在乐器店遇到陈志钧的反应,如出一辙。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乔寄月乘热打铁,问道。
“陈志钧那不要逼脸的老畜生霸王硬上弓强迫鱼丸儿......”
吴归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不迭噤了声。
然而悬崖勒马得太晚了,乔寄月已经猜出来他想说的是什么,他手上的动作一顿,不由站直了身体,阴森森的眯起双眼:“他强迫喻婉什么?”
向来能说会道的吴归突然间卡壳了,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没什么没什么,我先挂了啊,店里忙得很勒。”
“吴归。”
乔寄月的声音低缓平淡,却又充满了威慑力,即便只是叫了一声吴归的名字,吴归还是隔着手机都感受到了来自乔寄月的低气压。
吴归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后悔得恨不得自扇自己几个巴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陈志钧是想强迫喻婉做那方面的事?”乔寄月又问,“对吗。”
吴归见彻底瞒不住了,便连忙开口强调:“没得手!他没得手!一点没得手!你千万别误会啊!”
他生怕乔寄月误会喻婉,一连说了好几个“没得手”。
“到底怎么回事?”乔寄月面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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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婉这一觉睡得一点都不安稳。她本以为睡觉就能逃避现实,忘记过去,然而连梦境都不放过她,偏要让她直面自己的伤疤。
她又梦到那个昏暗得没有灯光的工作室,梦到那个浑身酒气的男人压在她身上。
耳边是衣服被撕扯的碎裂声,还有他粗重的喘息和令人作呕的哄诱声。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有人在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抚摸她的脸颊。乔寄月沉润的嗓音在温柔呼唤她的名字。
喻婉整个人猛地一抖,睁开了眼睛。她此刻正侧躺着,蜷缩成一团。睁开眼睛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半敞开的窗帘,有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那一束光之中飘着细微的尘埃。
喻婉冒了一身的冷汗。当意识到一切都是梦时,喻婉劫后余生般长舒了口气。
她往被窝里钻了钻,这才注意到落在后背上的那只温热的手掌心。
喻婉扭头,看到了坐在床边的乔寄月。
“做噩梦了?”乔寄月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
喻婉抿着唇点了下头。
她有点担心自己有没有说梦话,会不会让乔寄月给听见了。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乔寄月,只见他神色如常,看不见什么多余的情绪。
喻婉渐渐放下心来,应该没说梦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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