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吻是那般不容置喙,是命令,是通知。
“......”
喻婉闻言,忽的笑出了声。
真可笑。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竟然到现在还会期待那如同天方夜谭的亲情。
喻婉啊喻婉,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哦。”喻婉没什么反应,语气冰冷无情,宛如一个局外人:“关我什么事。”
“喻婉,你对你妈和你弟什么态度?你别忘了你还姓喻!”喻良全愠怒的呵斥道。
喻婉低垂着眼,冷笑更甚。
多久没和喻良全说过话了?
没想到一开口就是剑拔弩张。
她坐起身,腿搭在茶几上,胳膊一伸,捞起了桌上的烟和打火机。
单手拨开烟盒,抖出一支烟,叼在唇上,侧头,打火机“咔”一身声,蓝红的火花闪烁。
“还真别说,早想改名换姓了。”她吸了一口,虚眯着眼,吞云吐雾间慢条斯理开口:“喻晨洋欠钱不还,没被打死都算好事了。”
“我真是小瞧了你。”喻良全咬牙切齿,“心够狠的,把你妈和你弟都拉黑,想跟这个家一刀两断?”
“我心狠?”喻婉舔舔后槽牙,冷哼,一字一顿说:“和生而不养比起来,哪个更狠呢?”
喻良全似乎没料到喻婉的态度会这么坚决这么冷血。
沉默两秒后,喻良全声调拔高了一个度,吼道:“那你奶奶呢?现在人躺医院里,你奶奶总对你不薄吧?你就这么没良心?”
似乎怕喻婉仍旧不为所动,喻良全一副破罐子破摔铁石心肠的态度,故意激她:“家里的钱全给你弟还高利贷了,没钱交医药费了,反正你奶奶年纪也大了,治不治都一样,也没几天活头了。”
一听说奶奶也出事了,喻婉平静淡漠的情绪总算有了起伏,她紧张问:“奶奶怎么了?”
哪知喻良全压根儿不搭理她,冷飕飕哼了一声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喻婉再给他打过去,仍旧被挂断了。
奶奶没有手机,她不能打电话过去求证。
她知道喻良全的话里多少掺杂了水分,可心里头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七上八下的。
在这个恶心冰冷的家里,唯一的温暖就是来自奶奶。
只有奶奶对她好,那个年迈的老人会拿出自己藏起来的私房钱偷偷给她买糖吃,会在她被骂一无是处时慈爱的擦去她的眼泪对她说:“别听他们胡说,我们婉婉最棒了。”
过年的时候她会回去看望奶奶,如果不是还有奶奶在,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那个家一步。
现在也是,如果不是听说奶奶进医院了,她真的不会有半分心软。
喻婉也不管到底是真是假了,直接在手机上订了一张高铁票,要回去看看才能放心。
她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连拖鞋都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急匆匆跑上了楼,换了身衣服,然后再随便带了两件衣服塞进包里,拿起身份证,蹬蹬蹬下楼。
“滴滴---”
这时候玄关处突然传开了密码门解锁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身形高挑气质出众的女人走了进来,喻婉登时顿住脚步。
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一撞,反应如出一辙,那就是茫然无措。
沉默几秒,喻婉率先开口,一脸防备:“你是谁?”
姜暮柔看到喻婉过后,她大大方方走进来,“嘭”一声用力把门给甩上,她来势汹汹,趾高气昂的冷笑:“我是谁?我还想问问你是谁呢!你在我家干什么!谁让你住进来的!”
喻婉一头雾水:“这是我租的。”
喻婉仔细端详了一番姜暮柔,姜暮柔穿着得体,从头到脚全是名牌,就连头发丝儿都散发着豪门富太太的气息。而且她长得很美,身材凹凸有致,烈焰红唇,性感又有韵味。
最主要她长得好像....和乔寄月有点像。
喻婉顿时明了过来,她缓缓走下楼,淡淡笑了笑,态度客气:“您是乔寄月的母亲吧?您儿子把房子租给我了,他没有告诉您吗?”
一听这话,姜暮柔的脸色难看了几分,她扫视了一圈,发现这屋子到处都是喻婉的痕迹。
当目光划过放在飘窗上的吉他时,姜暮柔猛眯了眯眼。
这样乍眼一看,那把吉他好像跟乔寄月的那把,一模一样。
姜暮柔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猜不到她和乔寄月之间的那点弯弯绕绕呢。她就说嘛,乔寄月怎么突然间心血来潮学吉他,原来始作俑者在这里,被他偷偷摸摸的藏在这里。
姜暮柔凝眸,面色冰冷的打量着喻婉。
应该没化妆,素颜很清秀,个子不高,穿得也朴素,穿了一条牛仔裤,洗得有些褪色。倒也没什么多特别的地方。而且她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廉价的地摊货。
几分鄙夷从姜暮柔眼里泄露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喻婉装作没看见姜暮柔那眼神,忍着不适,仍旧保持着平和有礼的态度:“我叫喻婉。”
姜暮柔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有点熟悉,像是在哪儿看到过。她迅速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搜寻着乔寄月身边的人,他的同学好像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再说了就喻婉这穿着打扮,也压根儿不可能是乔寄月的同学。
当脑海里闪过一张手写名片时,姜暮柔瞬间灵光一闪,清晰的记起来,那张名片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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