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崔家现在真正的掌权者是崔太后和崔元熙,这两个人都是人精,谙于算计,擅玩权术,假以时日能否与梁潇分庭抗礼亦未可知。
姜姮听得仔细,倒不是对这些朝堂风云多感兴趣,而是除了谢晋,再也没有人会如此严肃细致地在她面前谈论分析朝政局势。
这么多年,不管她多么顽劣,多么不争气,好像谢夫子一直视她为爱徒,倾心教导,希望她多知晓些道理,从未放弃过她。
两人一直谈话到暮色降临,谢晋才起身告辞。
他走后不消一炷香,梁潇就回来了。
梁潇早就听侍女禀告过姜姮这一天都见了谁,用了什么膳食,是否应时饮安胎药,瞧上去心情颇好,坐到绣榻上,将她搁在自己膝上,把玩着她的一绺青丝,笑说:“你若喜欢崔兰若,便让她多来陪你。可有一点你要上心,她毕竟姓崔,不得不防范。”
姜姮敷衍地应下,打了个呵欠。
迎来送往几个时辰,她也该累了。
梁潇将她打横抱起,拂开綦文丹罗帐,小心翼翼放在榻上,凑身过去亲她。
亲着亲着,他要脱姜姮的衣衫。
姜姮慌忙想拢住衣襟,擦着床榻向后挣扎,姣白面上满是惊慌,可突然想起什么,静滞片刻,却不再反抗,将手搭在梁潇的身上,甚至唇角边绽起一抹妖冶妩媚的笑,无声地撩拨勾引他。
梁潇微愣,目中闪过惊异,覆在衣衫上的手颤了一下,美人温软娇柔在怀,却让他霎时感觉到一股凉意在心内蔓延。
他尚拽着姜姮的衣襟,五指缓慢合拢,紧攥成拳,连带着姜姮的衣衫亦拽出道道褶皱。
“我只想亲亲你,然后再看看我们的孩子。”
他颓唐又愤怒,压抑凛声重复了一遍:“我只是想亲亲你,你这么想这孩子死吗?”
姜姮松开他,躺回榻上,无谓道:“瞧你,就爱多心。有什么关系呢?从前你不也干过这事吗?”
梁潇脸色涨红,深感难堪,微弯的臂膀还维持着抱她的动作,蜷身坐在榻上,低眸瞧她,见那张美艳的脸上闪动嘲讽,漫然斜睇他。
他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好,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说完,自己把外裳脱掉,侧身躺在她身边,隔着锦被揽住她,想要把这气忍下来。
第45章 . (2更) 姮姮,你不是战利品,……
两人睡了一宿, 姜姮总是睡得不安稳,清晨早早醒来。
见帷幔半挽,梁潇坐在榻边, 披一件单薄寝衣,腿边一方檀木匣大敞,他正低头仔细翻看崔元熙送她的志怪书册。
姜姮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一招,早把里面的籍牒和路引拿了出来,藏到稳妥的地方。
她悠闲地拢着锦被,斜目看他。
“醒了?”梁潇头都没回。
姜姮嗤笑:“我竟不知道,你也喜欢看这些。”
梁潇面色平静地捻动书页,皱眉:“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
姜姮抬手撩动帷幔垂下的璎珞,咯咯笑起来:“我如今的样子皆是从你那里学来的, 说话、做事……不过学了个皮毛。”
梁潇又觉得胸口发闷,直觉这么早晚各叫她气一回,自己就离被气死不远了。暗自纾解,只当她怀孕辛苦情绪不稳,再忍八个月就好。
姜姮见他不语,挪动着爬起来, 从身后搡了他一下, 悠然问:“你怎得不说话啊?我说得对还是不对呢?”
“对,你说什么都对。”梁潇把书册合上, 重新放回檀木匣子里, 转身看她, 道:“那崔兰若不是什么正经人,你若觉得新鲜,让她给你解个闷,不必深交, 有辱身份。”
姜姮撩了撩胸前微乱的青丝,讽道:“那又是谁造的孽呢?我看,那些逼良为娼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不正经。”
梁潇又觉这句话在影射自己,刚疏通的气霎时又噎住。他瞧了她一会儿,起身往外走。
姜姮倚靠在榻边,懒懒地问:“你去哪儿?”
“出去透口气,省得早早叫你气死,你还得守寡,怪可怜的。”
梁潇出来梳洗,穿上家常的青緺云鹤如意纹缎衣,借着晨光批复了几桩紧急的公务,见姜姮迟迟不起,就让侍女去把她叫起来。
他盯着她用早膳,边吃边说:“崔元熙不知从哪找来一个戏法班子,说要做东贺你有孕之喜,邀我们去他的新园子。”
姜姮心想,这崔元熙可真能折腾,如此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又出身世家,与崔太后的关系比梁潇还近,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怎得这么多年竟让梁潇占了上风?
梁潇脸上浮现出微妙神情,带了几分不屑,几分悠长,像在逗弄将要落入陷阱的猎物,漫然道:“你好好梳妆打扮,过些时候我来接你。”
姜姮本与崔兰若约好今日闺中相聚,如此只能作罢。
差两刻午时,梁潇依约回寝阁接姜姮,她只做了家常装扮,蜜合染缬广袖裙,披披帛,梳参鸾髻,簪凤头钗,脂粉淡淡敷,显出玉质剔透、高贵清媚的美。
甫一在新园亮相,便夺尽风头,崔元熙忙于应酬宾客,可一双眼睛总找机会往姜姮身上瞟。
梁潇携她坐上席,看得一清二楚,只冷笑。
原来崔元熙今日不光请了梁潇和姜姮,还宴请了姜家人和顾时安,姜照腿脚不灵敏,便让姜墨辞和林芝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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