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时绿很确信,那个人就是许宿野。
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用那样的眼神看她了。
“没事。”云三冬知道她别扭,笑着走进厨房,盛出一碗小米粥。
米粥都熬出了米油,金黄的一层。
“帽帽,你怎么正好跟你前男友住同一个小区,还是对门?”云三冬随意提起。
时绿下意识想说“巧合”,可话到嘴边,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跟许宿野分手之前那段时间,他正在做创业前的最后准备,曾特意问过她,给公司起什么名字好。
时绿不耐烦,让他自己想。
后来他问,用他们两个的名字可不可以。
她还笑他土。
签租房合同那天,中介问她的那家公司名字叫什么?
律晔科技。
律、晔。
她会和许宿野住同一个小区,有两种可能的解释。
一种,纯属巧合。
许宿野的公司就在这附近,他住在这里再正常不过。
而她贪图享受,所以选中这栋楼,他们恰巧住对门。
另一种,这一切都是许宿野暗中安排。
如果是以前,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第二种可能。
可现在,时绿觉得第一种猜测更合理。
毕竟许宿野对她早已不复当初。
昨晚她借着酒劲,问他的那个问题,他给的回答也是否定的。
在他心里,应该还恨着她吧。
“巧合吧。”最终,时绿还是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看不出云三冬信了还是没信,总之没再继续问。
时绿坐在餐桌前,心不在焉地喝着粥。
“帽帽,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什么?”
“你还喜欢他吗?”
勺子在碗里无意识地搅动,时绿垂下眼睫,叹了口气说:“不知道。”
想起许宿野,她的感受很复杂。不可否认的是,愧疚和后悔的情绪占了大头,剩下的部分,爱有几分,她自己都不清楚。
“那你想跟他复合吗?”
时绿陷入沉思。
良久后,她轻轻点头,“嗯。”
跟许宿野在一起的这么多年,始终是他迁就她更多。
时绿性格扭曲又傲慢,很不把他放在眼里,高兴了就对他好,不高兴了,任他如何卑微祈求,她都不理会,权当他是解闷的玩具。
因为爱的程度不对等,他们的相处始终是不平等的。
这份爱没让他们成为更好的人,反而让他们变得更糟糕。
在许宿野无条件的纵容下,她被惯得愈发傲慢,不懂珍惜。
他则是被她的一次次反复无常,弄得焦虑不安,患得患失。
时绿眼睁睁地看着,许宿野从前那么意气风发的少年,跟她在一起之后,逐渐变得沉郁,偏执,病态。
时绿知道,他们的关系是畸形的,就算再次复合,最终也仍然会重蹈覆辙。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不想就这么跟他彻底分开。
她不想放过他,也不想放过自己。
即使是互相折磨,也好过他放下了,解脱了,只有她一个人被留在原地。
云三冬忍不住劝道:“帽帽,都过去四年了,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开始一段新感情。”
时绿自嘲:“我也想。”
但是做不到。
跟许宿野纠缠过这么多年,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
云三冬回忆起昨晚见到的那个男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时绿揪着那人衣领,那人却从头到尾都异常冷静的样子。
他当时的表现,甚至不像是个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人。
那人生了一副斯文俊秀的好皮相,却并不像其他长得好的男人那样浮夸炫耀,反而沉静寡言,一看就是心思深且内秀的类型。
抛开他过于冷静带来的怪异感,其实他有让人一见难忘的资本,甚至会让人觉得,往后余生都再也见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昨晚,时绿问那人那样的问题,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时绿,眼瞳漆黑,声线冰凉,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可云三冬心里莫名有种直觉——过去了四年,他并没有真的放下时绿。
那个人和时绿之间的感情应该很复杂吧。
除了爱以外,还有很多别的东西,让他们两个离不开彼此。
即使明知在一起没有好下场,却也控制不住朝着对方走去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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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三冬走后,时绿受不了头疼,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窗外大雨磅礴,天黑得像是打翻的墨汁,黑灰不匀,烟云朦胧。
时绿看了眼时间,才下午四点半。
她起身坐了会儿,等头没那么痛了,穿着纯黑的丝质吊带睡衣下床,光脚走到落地窗前坐下,看着窗外的大雨,摸出一支细长的烟,点燃。
时绿没开灯,卧室里光线昏暗,只有她葱白的指尖夹着零星火光。
窗外,视野所及之处,树林被雨水打湿,苍翠欲滴,空气中都泛着葱茏的水汽。
恍惚间,有种自己并非身处城市中,而是处在深山老林里,靠着山洞口往外看雨的错觉。
抽完一支烟,时绿额头贴着冰凉的玻璃窗,放空眼神发呆。
手机响了一下,是江承发来的信息。
江承:【大小姐,别不理我啊,我昨天是不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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