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溜溜扁了下嘴,想要寻求安慰。
他瞥了眼面前的大活人,又扁了下嘴,更想哭了。
新老师是女人啊!凶不凶的?
听白奇奇说,女人都是烈焰红唇大脑虎,像孟细细一样喜欢拿平底锅拍大脑门。
阎溜溜扭了扭身子,局促不安地低了头,紧盯着袍子底下的小脚尖。
夏满时也看见了他的小脚尖。
哪部鬼片上说鬼是没脚的……嘿,人家有!还是奶呼呼的那种。
但夏满时一对上他的悲伤蛙面具,立刻愁容满面:“你是什么……鬼?”
阎溜溜抬了头,悲伤蛙面具下的黑眼睛眨巴眨巴,“我是……嗯……”
新老师好凶残!怎么一来就提问呢?
阎溜溜支支吾吾,大大的黑眼睛忽地闪过睿智的光芒。
可他很快又紧皱着眉头,又怂又想占便宜的心情在拉锯,最终还是决定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他挺了挺小胸膛,“我,我是…爸爸鬼!”
说完,他小心翼翼看了看夏满时的脸色,摇头晃脑给自己壮个胆,补充道:“你,刚才就是这么叫…的。”
我竟无言以对呢!
夏满时深吸一口气。
嘤,新老师是不是要拿平底锅打孩子了?
阎溜溜决定先下手为强,嗖一下,闪到墙角,挺着小肚皮翘着小屁屁,面壁。
夏满时其实只想知道他姓甚名谁,这不是阴差阳错请来了,还得圆润地送回去。
谁知他这么不客气,还径直跑到了里面呢!
所以不好送是吗?
“哎,小胖墩!”夏满时试图跟用翘屁对着她的小鬼沟通。
但沟通无效,翘屁小鬼没听见似的扭动了一下小身子,继续面壁。
夏满时被他气乐了,嘟囔一句:“墙都快被你看出花来了!”
她想,这么干耗着恐怕不行!她的时运够背的了,跟翘屁小鬼呆的久了,万一更倒霉呢!
其实按照夏满时从夏老道那里学习到的“理论知识”来说,不管是跟翘屁小鬼谈判,还是跟孤魂野鬼谈判,都是讲究策略的,得先礼后兵。
夏满时从装着夏老道“遗志”的檀木小箱里,变戏法儿似的摸出了三根檀香,用打火机点燃。
纸钱倒是也有,可她还不想惊动酒店里的防火系统。
三根烟柱打着旋儿弥漫开来。
夏满时害怕翘屁小鬼闻不见似的,故意用手扇了扇香气。
“哎呀,大老远的过来,累了吧!吃了这三根香,打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
哇,香迷糊了!
口水都要流出来啦!
阎溜溜吸溜了一下小嘴,刚想不客气,就听她说要让自己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立刻用双手捂住了小嘴儿。
白烟在翘屁小鬼的身旁绕了一圈儿,又转回了夏满时手中的三支檀香之上,停顿片刻,陡然消失。
夏满时“咦”了一声,继续蛊惑:“我这可不止有香,还有纸钱哦!你只要跟我走,我去前面的路口,给你烧点金元宝。”
这话说的,活像给小孩糖吃的人贩子,爸爸说了,不能为了口吃的就帮人干坏事儿,给钱也不行。
阎溜溜又扭了扭小身子,立场坚定。
夏满时忍不住皱了皱眉。
敬酒不吃,要不驱邪符来一套?
可,以刚才的招魂符为例,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画的符算灵还是不灵。
再说……
瞧那前凸肚后翘屁的煤气罐罐身板,她也下不去手啊!
夏满时暂时拿墙角的翘屁小鬼没有办法,想想自己这也搞砸了,那也干不好的一天,丧气的她只想拿被子盖死自己。
阎溜溜也不知道发生了啥,就听新老师发出了一记类似于哀嚎,又有点像某种动物撒娇似的哼唧。
再拿大眼睛一瞟,他发现新老师哼哼唧唧着爬上了床。
屋子里陷入了很奇怪的安静。
咦?不上课了?
*
时间是凌晨一点。
也就是夏满时越躺越迷糊,阎溜溜越站越清醒的时候。
毕竟人鬼殊途,作息也不一样。
就是这时,一辆黑色的保姆车驶入影视城。
保姆车上坐着的是近期火遍短视频的网红蒋明月和她的经济人杨晚晴,还另有一个司机和一个助理。
蒋明月就是金主爸爸送来代替夏满时的女三。
她打了个哈欠,又抬手看了眼腕表,不无担忧地说:“杨姐,一点四十七咱们能办好入住吗?”
“哎呀,放心啦,宝贝儿!我提前跟剧组联系好了。”
负责接待蒋明月的是严明的小助理,才入职一个月时间的职场新人。
入职三十天,他已经打了二十九次的退堂鼓。干他们这行实在是苦逼,不是开大夜,就是这样大半夜还在搞接待。
凌晨一点二十分,那辆黑色的保姆车嘎一声,停在了酒店门前。
等候了多时的小助理赶忙上前,车门才拉开,就听见里头有人说:“副导,我们明月算过了,要住7011房,还要在一点四十七分准时入住哦!这是吉时吉房!”
好家伙!
听说过结婚算吉时的,没见过入住酒店还得算吉时的。
小助理暗自一琢磨,7011不就是夏满时住的房间!
夭寿哦,这是让剧组大半夜赶人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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