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爸爸相信你能做好的对不对?”
“嗯……”
之后纪昱恒又交待了许意浓几句,兄妹俩才挂了电话。
许意浓把手机还给一直安静开车的王骁歧,再次道谢,“谢谢。”
王骁歧拿回手机,触碰到她指尖的冰凉。
“没事。”
前面又是一个红灯,车子减速,排队的车还不少,王骁歧估算了一下至少还得等两个灯才能过去。
但他发现只要车子一停,许意浓便会不停地去看红灯,而手一会儿给乐乐拢浴巾,一会儿给她擦汗,一会儿又看车屏上的时间,不经意间坐姿也调整了好几次,所有的肢体动作都透着她内心强烈的焦躁与不安。
王骁歧视线往右反光镜一瞥,发现此刻右转向车道后面没有开来的车,于是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将变速杆切到提速档,随后一脚油门踩下从直行车道迅速变道去了右边,就这样右拐到一个新的路口直道上。
许意浓正盯着乐乐出神,突然耳边听到他道,“你抱孩子坐稳。”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后面的油门一阵“轰轰轰——”地作响,随着他方向盘敏捷一打,车身骤然在一个虚线处猛调了个头,车尾扬起一片灰尘后又以最快的速度开到了一个全新的右转车道上。
一切快到不容人反应,等车归于平稳,许意浓往窗外看了看立刻明白了,他是在避开红灯和堵车,右拐去新的车道再右拐就能重新回到刚刚那条拥堵的路了。
果然,王骁歧又将车一个右拐,再次抵达最先那条直道的下个路段,而之前堵在他们前面的车还在等着红灯,纹丝不动。
靠着这个方法他一路疾驰,几分钟后便到了医院,两人从急诊进去,王骁歧让许意浓先去儿童骨科排队,他来挂号。
许意浓点着头抱着乐乐先过去了,轮到乐乐的时候王骁歧拿着刚买的病历本和挂号单正好赶上进诊室。
医生询问了大致情况后开始给乐乐检查,乐乐一被碰就往许意浓怀里躲,抵触的反应令她心疼不已,她试图跟医生商量,“医生,您,您能不能动作轻点儿?”
这医生也上了年纪了,抬眸看了她一眼,抬手对着门口杵立的王骁歧一招,“来,换孩子爸爸抱。”而后摇头叹气,“来十个妈,九个舍不得,我这还没怎么碰孩子一个个喊轻点儿轻点儿,那早干嘛去了?要是你们把孩子给看好了,不就不用遭这趟罪了?”
许意浓欲做解释,王骁歧已经过来从她手中接过了乐乐,“没事,我来。”接着他再低头看向乐乐,软下声来耐心哄她,“乐乐,别怕,我们乖乖给医生检查好了就不疼了,你很勇敢的是不是?”
乐乐看看他再看看许意浓,懂事地嗯了一声,大概是王骁歧护着她小脑袋的姿势和坚实的臂膀让她感受到了犹如爸爸在身边的力量与信任,之后的检查没再那么害怕抗拒。
医生检查完告诉他们,“孩子头不能动是滑倒后一时的扭伤,休息后应该没大碍,右手倒是有点问题,胳膊摔脱臼了。”
许意浓没有任何带孩子的经验,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听完心头一紧十分紧张,“医生,这个,这个要紧吗?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医生低头在病历本上写写划划,“小孩子还没长开,关节韧带那里比较松弛,玩耍或者受到外力碰撞的话,脱臼也算是一个临床正常现象,如果不是很严重的脱位一会儿给整复位就好了。”放下笔再打量打量他俩,提点,“所以你们这些大人啊,在带孩子的时候尤其要注意,别等出了事才后悔莫及,好在今天没磕在孩子脸上,要是伤到了脸,那么漂亮的小姑娘以后就要留下疤了,多可惜啊。”医生写完让他们去缴费,“先带孩子去拍个片吧。”
许意浓还想问点儿什么,医生已经叫号,“下一个。”
她只得道了声谢,接过病历本,跟王骁歧一道带着乐乐去了CT室。
因为前面还有人得排队,许意浓眼神空灵地站了一会儿才发现王骁歧一直抱着乐乐,她上前去接,“还是我来抱吧。”
王骁歧看着她蓬头垢面的脸没松手,“没事,你去坐会儿。”
许意浓却坚持说自己可以,他才松开了乐乐,交接孩子的时候两人再次互相触碰到了手,她手上的温度比先前很凉,但仍不动声色地任由她把乐乐抱了过去。
两人都没坐,许意浓继续哄乐乐。
不一会儿走廊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纪昱恒和涂筱柠同时赶来了。
“乐乐?”涂筱柠几乎是跑来的。
看到表哥表嫂的那一刻,许意浓愧疚难当地垂下了头。
乐乐一听到妈妈的声音身体稍稍动了动,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忍不住哭哭唧唧起来,“呜呜呜,妈妈……”
乐乐额间的磕伤这时已经有些发肿了,涂筱柠在看到肿块的那一刹那心脏犹同被剐,眼泪倏然掉落,她第一时间从许意浓怀里接抱过女儿,嗓子如同被扼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纪昱恒也疾步上前,一看到女儿头上的伤,双眉紧蹙,他心疼地握着她的小手,轻声问她还有哪里疼?
乐乐看到爸爸委屈劲更甚,她泪水汪汪地蓄在眼眶里,又细若蚊蚋叫了声爸爸就跟决堤似地吧嗒吧嗒一个劲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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