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口,“你怎么……”滞了滞,最后说出来的是,“你怎么还是那么无聊?王骁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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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骁歧竞赛考完了,取得了国二的成绩,最终进入国家队的60人里并没有他在列,倒是其他几个跟他共同参赛的市一中学生进了,这就意味着他与保送失之交臂,据说只有一题之差,这令数学老师痛心疾首,在办公室不止一次地叹气。
“这孩子没考运,考运不好啊,唉唉唉。”
学校的意思让他明年再接再厉,但王骁歧明确表态他已经打算专心备战自主招生了,后续的大型竞赛就不再参加了。此话一出,对冲刺班的其他头部学生犹如当头棒喝,王骁歧放弃竞赛之路转移目标到了自主招生上,这就代表,届时市一中AB大的考试名额又少了一个,加大了他们之间的竞争,这让大家感到头皮发麻,压力山大,只能发了狠的埋头学习,誓死要为全国两个最高学府的自主招生名额拼尽全力。
许意浓觉得他没能进国家队实在太可惜了,明明就是走竞赛的一块好料子,之后一起搭档校干执勤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你真的不再参加竞赛了?”
王骁歧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边走手上卷着的纸边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拍着自己的腿侧,“所以这千年老二的位置你恐怕要坐到高考了。”
两人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他又是那玩世不恭样,让许意浓只想狂抽自己,她为什么要多嘴起这个话头?
她反声呛他,“话别说太满,我要是哪天超过你了怎么办?”
王骁歧手上的动作停了停,看着她,“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你拭目以待吧,下次大考就超过你。”许浓吞下本想安慰他的话,放出一句狠话。
王骁歧慢条斯理,“那要考不过怎么办?”
许意浓跟他死磕到底,也有一学一,“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将一直敲击的卷纸一收,“行,那我就等着。”
两人下完赌,许意浓双手捧起册子大步迈开往前走,越过他身边的时候听到他冒出一句提醒。
“走路别老低着头。”
她其实是不敢多看他,但索性顺着刚才的话题接过了茬,语中有着她固有的小高傲,“我知道,王冠会掉。”
“不是。”
她抬眸,对上他眼底的谑诮。
“双下巴出来了。”
“……”
下一秒,许意浓也卷起手中的册子不由分说地往他身上挥打了好几下,这是女生最为敏感的话题之一,王骁歧踩到了重雷区,她气急败坏,“谁有双下巴,谁有,你才有!”
王骁歧受着她的打,也没挪步,嘴上说着,“浓哥,你能不能淑女一点?”
“都叫浓哥了你说呢?”她跟他,永远有着那股子不服输且锱铢必较的劲。
等发泄完了,她不再理他,扭头而去,王骁歧看那长长的马尾在她背后一晃一晃的,他活络了一下自己刚刚被她蹂躏胳膊,不用看也知道通红一片了,他噙着笑,轻吐一句,“傻样。”才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后来,许意浓上厕所时用林淼送给她的小镜子偷偷照了半天,她对着自己的脸左看看右看看,一直在质疑自己。
最近胖了吗?是真的胖了吗?可她连零食都没时间吃。
在真捏到下巴上一块肉后心中咯噔一下,满脑子又闪现出一连串有的没的:这肉什么时候有的?怎么长出来的?完了,他一定是看见了,是觉得难看吗?还是,还是他压根就喜欢曹萦萦那种没有一点儿肉的瓜子脸?可她既不够淑女又没有巴掌大的脸,他是不是一直把她当男生来相处?就像他跟周邺那样,他也总会调侃他……
它们跟十万个为什么那样困扰着许意,她像一个鼓鼓囊囊的气球,又被这一根根的针刺瘪了气,开始怏怏不乐起来,最后只能一个人躲去了多媒体自习教室,试图用刷题躲避那些扰乱心绪的胡思乱想,只是每每在午休醒来时她还是会习惯性地用胳膊往旁边捅捅,捅到空气后她侧过头看着空无一人的位置,一阵怅然若失。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不在一班的教室,是在多媒体的自习教室里,而林淼已经不在她身边很久了。
这间教室中午大多数时候都是空旷的状态,可以让人暂时抛开一些杂念,快速进入到最好的学习状态,她其实也才眯了一刻钟,但已经不打算继续睡了,她还要抓紧时间刷题,于是揉揉因午觉睡得略涨的脑袋,从抽屉摸出一瓶清醒神器,是她自制的一小罐喷雾,她手拿着往两边的太阳穴上各喷了一下,顿时神智清楚了些,来了点精神。
“你在喷什么?”突然有人声,把许意浓一惊,一看是王骁歧推门而入,手中还拿着一罐可乐,易拉罐上密密麻麻的水珠无规律地在下滑、滴落,应该从冰箱里拿出来没多久,看来他也是来自习的。
许意浓不知道他怎么也会过来,收起喷雾,也一并藏起了自己不安的小情绪,伪装得跟平时无异,还故弄玄虚,“自治清醒神器,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王骁歧嗤笑一声,朝她位置走来,“来,我看看。”
许意浓当然不会就这么乖乖给他看,只待他靠近的时候突然有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于是一个抬手,对着他的脸一顿狂喷。
王骁歧毫无防备地被喷了一脸,却没有任何躲闪,那喷雾里的液体挟风带雨般地落在他的全身,似渗透进了皮肤,深深沁入毛孔里,一股风油精的味道也随之钻进他的鼻腔中,中招的他紧闭着双眼哭笑不得,“真有你的,风油精兑水,亏你想的出来许意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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