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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簌忽然想起靳睿。
    这个时候想他干什么?
    小群里蹦出一条信息,赵兴旺居然稀罕地没有分享搞笑视频,而是发了一道题,说自己刚做完,对了答案一点没错,十分得意。
    楚一涵没回他,估计懒得理,黎簌决定给他点鼓励,发了个大拇指的表情。
    时间不是很晚,黎簌也摊开卷子,磕磕绊绊做了两道英语阅读题才睡。
    可能是白天接连发生的事情太多,晚上黎簌做了很可怕的梦。
    梦里是小广场那片树林,叶片落光,只剩下萧瑟枝条。
    雪地上凌乱着脚印,她看见靳睿的手表断在地上,不知道被谁踩过,表盘都碎了。
    这可是几万块的手表,她在梦里想。
    走过去捡起来,才发现树林里聚集了不少人。
    靳睿一定在里面,黎簌费力地拨开人群,挤到最中心去,看见靳睿和人扭打在一起。
    他眼底全是戾气,没有感情地把拳头一下一下落在地上的人头上,鲜血迸溅。
    躺在地上的人是谁,黎簌不知道,她只觉得,那个人流了好多血,头骨已经变形,好像快死了......
    在梦里,她没能赶得及把靳睿拉开。
    他落下最后一拳,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碎酒瓶,狠狠扎在躺着的人腹部。
    血液像河流一样,融化着冰雪,又和冰雪粘连在一起。
    黎簌看见人群里站着靳华旎,靳华旎大笑着说:“你现在是凶手了,你死定了。”
    “靳睿!”
    惊醒时,黎簌满身冷汗,眼泪糊了一脸。
    窗外隐约有警车声,甚至有警灯的红蓝色对面楼体上一闪而过。
    这些都令她心慌,好像一不留神,梦境就要变成现实。
    黎簌顾不得开灯,也顾不得看手机上的时间,她慌乱地爬到学习桌上去推开窗子,从窗口跳出去,跌跌撞撞地沿着过廊往靳睿家跑。
    夜深人静,过廊的灯早已经熄灭。
    她用力拍打着靳睿的门。
    门从里面被拉开,黎簌几乎是扑着撞进靳睿怀里,像是抱住梦里拿着碎酒瓶准备扎人的他,哽咽着叫了一声:“靳睿。”
    听见敲门声时,靳睿以为是幻听。
    但敲门的人太过急切,他又浅眠,走过来开门,没想到是黎簌哭着跑过来,带着一身夜里的寒凉,扑进他怀里。
    时间太晚,他起来时只穿了一条运动裤。
    那些眼泪砸在他胸口肌肤上,令他不知所措。
    靳睿从来没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过话。
    他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黎簌摇了摇头,半天才抬头,带着满眼的泪水:“我梦见你杀人了!”
    “瞎想什么呢。”
    靳睿抬手把她那双泪眼婆娑的眼睛捂住,打开玄关的灯,才发现这小姑娘跑过来连拖鞋都没穿,脚趾冻得通红。
    他把自己的拖鞋脱下来,“把鞋穿上。”
    手没从黎簌眼睑上挪走,感觉到不对劲,又往上移了些,覆着她的额头问:“黎簌,你发烧了?”
    “不知道,有么?”
    黎簌抹了抹眼泪,看上去比他还茫然。
    “去沙发上坐着吧。”
    他好像不习惯在夜里开很多灯,只开了一盏地灯,拿了一件很厚的羽绒服外套给她,让她盖在身上,自己套了件短袖。
    他翻出药箱,找了退烧药,问:“有什么过敏的药物么?”
    “有。”
    “什么?”
    “一切苦的药。”
    “......知道了。”
    靳睿拿着退烧药过来,给她倒水,看着她把药吃了,才开口:“是不是白天吓着你了?”
    黎簌有点不想承认自己胆小,但外面不知道为什么又是一阵警笛声。
    她吓得一激灵,猛地看向靳睿。
    靳睿有些无奈:“又不是抓我的,总看我干什么?真当我是不法分子呢?”
    “你以前也打架么?”
    “不打。”
    “一次都没打过?”
    “打过靳华洋一拳。”
    “......为什么?”
    靳睿帮她掖了掖羽绒服,好笑地看了一眼她的肿眼泡:“都吓得做噩梦了,还问呢?”
    “也没有那么怕,你说说呗。”
    靳睿的奶奶是不同意靳华洋和靳华旎的,老太太后来生病卧床,也仍然耿耿于怀这件事。
    这是他们家的丑闻,老太太当时发话,如果靳华洋不和陈羽和好,他一分钱遗产都别想拿到。
    所以靳华洋也不要脸地去找过陈羽,那时候陈羽35岁,已经两鬓斑白。
    她不能见他,一见到他就情绪失控。
    靳睿放学去医院,正好看见靳华洋抓着陈羽的手臂,而陈羽发疯了地要挣脱,靳睿冲过去,打了靳华洋一拳,叫他滚。
    黎簌缩在靳睿的羽绒服里,意识有些模糊,但也插嘴问了一句:“你只打了他一拳么?”
    “怎么了?”
    “可你下午打了方鹿鸣两拳,你还想打他第三拳......”
    不知道是发烧还是哭的,黎簌鼻尖也是红的。
    困得眼睛已经睁不开,还在和他讲道理,说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千万别做,打架是不对的,校外打架被学校知道是要开除,开除了就不能考大学,就只能去捡垃圾收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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