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笳揣摩他的心理,“……你以为他后来去了我家?”
周濂月没作声。
南笳伸手,去掰他盖在自己眼前的手掌,她眼睛露出来,正对上他的目光,幽静、苍凉。
“你觉得,那是什么心情?”他轻声说。
永失所爱的心情。
南笳无言,伸手抱住他。
——
载着纸箱和文件,他们回到周濂月目前所住的公寓。
等打开门,周濂月看见客厅正中还放了一只28寸的行李箱。
南笳下午去过工作室之后,回自己住的地方收拾了一些常用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带过来的。
于是,接下来的一小时,他们都只在收拾东西。
那三只纸箱拆开了,叶冼送的书与cd,南笳将其摆在了空置的置物架上。
周濂月经过的时候,很是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南笳笑:拜托是你主动要求搬回来的。
等全部收拾停当,南笳拿了自己的睡衣去卸妆和洗澡。
洗完出来,她拿上自己带过来的《雁门关》的原著,走到客厅去,靠坐在沙发上翻看。
这是她看的第三遍。
虽说这个女四号,不见得还能演得成,但她习惯将一切准备到不遗余地。
那样即便事情不成,也只会遗憾,而不会后悔。
翻了会儿书,周濂月也洗完澡出来了。
他穿着身浅灰色居家的衣服,去冰箱里拿了瓶纯净水,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南笳拿腰封做书签,夹在书页间,暂且将书本合上。
她说:“《津港十三日》下周就要上了。”
“嗯。”
“路演我要去吗?最近这波非议还没过去。”
周濂月背靠着沙发,手臂搭在靠背上,“去。”
“但是……”
“我投的电影,我让谁去就谁去。”
南笳笑出声,偏头看着他,忽说:“今天我跟关姐见面,她跟我说,你现在跟她刚认识你那会儿确实不大一样了。她说至少她能让人看出来她很市侩,但你呢,城府和算计都在心里,行事和做派完完全全是真正的资本家那一套。所以那时候你说要跟邵家终止合作,她很惊讶,因为怎么看都没有任何收益,完全是意气用事。”
周濂月表情没什么变化,垂眸看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也很惊讶。所以我要去烧香,求一求玄学。”
周濂月不解。
“保佑《津港十三日》大卖,叫你这个资本家大赚特赚。”
周濂月笑出一声。
南笳抬手,指了指茶几上的水瓶,周濂月拿起来,揭了盖子递给她。
她喝水的时候,周濂月忽问,那时候到底在跟周浠聊什么。
“浠浠说了不可以告诉你。”
“跟苏星予有关?”
“嗯。”
“他欺负她了?”
“他怎么敢——你不要问了,女生之间的话题。”
“你笼统说说。”周濂月很坚持。
南笳只得笑说:“那你不能出卖我。”
“当然。”
南笳将水瓶递还给周濂月,“就聊了一些……生理卫生方面的问题。”
“什么意思?”
“你自己意会!”
“那我直接问周浠去。”
“你才答应了不会出卖我……”南笳瞪他。
周濂月笑,手臂伸过来,自然地将她肩膀一搂,“你知道我很担心周浠。”
“好吧。”南笳受不了周濂月服软,只得说,“你想啊,你们妈妈去世的时候,她才七岁,后来又……没谁对她进行性教育。她跟苏星予,恋爱谈了挺长时间了,也是正常的成年人,总得……”
周濂月倒是惊讶,“他们还没?”
南笳点头,“她看不见嘛,当然害怕,苏星予很尊重她。我就对她进行了一些,恰如其分的指点。你还要知道细节吗?”
“……”
“浠浠告诉我说,那时候她初潮,什么也不知道。好像是你某天回来看见她裙子脏了,一声不吭地找来了甄姐,把她推进洗手间去。”南笳憋不住笑,“……周总,你也蛮不容易的。”
周濂月明白了那时候南笳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有些尴尬,但仍是面无表情。
却收回了手,准备起身。
南笳当然不准他逃,伸手,一把抱住他的手臂。
他只得仍旧坐着。
南笳纯是为了揶揄,信口说道:“既然周总对养育女孩这么‘有经验’,我觉得我们以后可以生一个女孩。”
周濂月倏然转头看她。
南笳倒是微怔,因为觉得他目光几分奇怪,说不上来的意味。
她无端的心慌,抓着他衣袖的手指瞬间卸了力道,手掌在沙发边沿一撑,便要起身。
周濂月一拽,她又跌下去。
他伸臂将她一搂,低头看她,“跑什么?”
“……没有。”
“来吧。”
“什么?”
他笑,手指碰碰她的脸,“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开玩笑的。”
“那就先预习。”
“……”
周濂月手臂撑在皮质的沙发上,低头看。
那盏“白鹭鸶”的灯,折页的灯罩下,幽淡的白光像月色结霜,洒落在起伏的山陵,与低落的浅滩和深谷。他摘了眼镜放在茶几上,伏落于她的膝头,全然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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