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南笳都不是特别在意。
跟周濂月达成协议的最开始,她就做好了会有这么一天的心理准备。
实实在在得了利,实实在在不光彩,被骂两句又能怎样。
另一方面,之前要考察她的那轻奢代言,自然是黄了;预定下个月底开机的武侠片《雁门关》也在跟工作室沟通,询问事态发展,如果控制不住,不排除换掉她的可能性。
这些也都尚且在南笳的预料之中。
她唯独担心的是周濂月。
13小时时差,他的白天是她的晚上。
周濂月每天会跟她通一个电话,告知她一切都在照计划进行,但详细的在电话里也很难展开说。
她只能感觉到他很忙,跟她打个电话的工夫,就有人不停催促。
南笳问的最多的是,我可以做什么吗?
周濂月的回答永远是,照顾好你自己。
那你可以向我保证,毫发无损地回来吗?
我向你保证。
·
在这些混乱中,南笳努力维持一种有秩序的生活:按捺自己的担忧,早出晚归,在叶冼那儿练歌。
来去都有周濂月安排好的车接送,全程有保镖跟从,没怎么受到骚扰。
为了不耽误叶冼他们正常的流程,南笳选择独唱,曲目是叶冼早年写的一首歌,一首冷门佳作。
男性和女性音域不同,这首歌倘若只简单升key,南笳唱起来不在自己最舒服的声部,因此叶冼又抽出了一点时间,将编曲做了简单改编。
南笳白天基本就待在叶冼的工作室里,练咬字,练音准,等乐队有空,就和他们合练。
南笳一度开玩笑地提出,要不不做这个嘉宾了,她现在风评不大好。
一贯温和的叶冼,头一次严肃驳斥:真正的朋友之间不适用趋利避害这套价值观。
南笳就说:“回头有人往舞台上扔臭鸡蛋可怎么办啊?”
叶冼说:“多好啊,直接把一场live升华到了行为艺术的高度。”
两人都笑起来。
——
一周后,南笳收到关姐发来的一张截图,某财经杂志在自家新媒体账号上发布的简短报道。
她看完后,总算大致窥得周濂月此行的端倪:
邵家被周濂月终止合作以后,又碰上邵从安惹上刑事案件,股价一路狂跌。邵从瑾为挽颓势,铤而走险,跟某资方签了对赌协议,结果投的两部十亿级别的的大制作全扑了,没能完成对赌协议中规定的承诺净利润数。此举使邵家处境雪上加霜,年度负债高达160亿,资产负债率也高至6246。
邵从瑾不得不将所有希望押注在了一个大招上——退出或减持对欧洲几大院线的占股,缓解债务危机,并将减持所得现金流,用以并购北美某老牌的发行公司,今后业务的重心将只聚焦于国内和北美市场。
此举若能成功,便可一举三得:提振股价;获得新融资;更能为明年的重点投资项目,在北美的院线发行铺平道路。
然则,上午杂志方刚刚获悉消息,就在北京时间7点(纽约时间18点),那北美的发行公司对外发出公告,称已寻得新东家,并即将进入正式的审核与收购流程,该流程预计耗费半年时间。
该发行公司的负责人称,新东家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新一天股市开盘,已经是风雨飘摇的邵家,股价一泻千里。
目前,邵家的高层尚无人对此事做出回应。
南笳看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给周濂月打了个电话。
没人接听。
又将电话打给许助。
电话接通,许助说:“周总睡着了。”
南笳算了一下时差,“好像还不到睡觉时间?”
“是的。不过我们这一周每天基本只睡了四个小时,周总刚跟人吃了个晚饭,回酒店倒头就睡了。”
南笳笑说:“那你呢?怎么还不去休息?”
“我给我女朋友打个视频电话就睡。”
南笳失笑,“……好了我挂了!不打扰你谈恋爱。”
南笳给周濂月微信留言,让他醒了以后给自己回个电话。
下午三点左右,南笳接到了电话。
他那边应当是凌晨两点。
浓浓倦意的声音,周濂月唤她的名字,第一个字哑得没发出声,使得他像是在喊她,“……笳。”
南笳跟声乐老师打了声招呼,走到门外去接听。
“那边事情处理完了吗?是不是可以回国了。”
“可能还要两天,还有些收尾的工作。”周濂月顿了顿,“那谁的演唱会,什么时候?”
“大后天,晚上7点半。”
“你出场在几点?”
“9点左右。”
“我争取这之前赶回来。”
“什么嘛……”南笳失笑,“我就上场五分钟,不用特意。你按你的计划来……好好休息。”
“我就看这五分钟。”
南笳笑出声,继而说道:“你那边不是才2点多?再睡一下吧。”
“好。”周濂月却没有立即挂断电话,顿了顿,忽地喊她,“……南笳。”
“嗯?”
周濂月却没说什么,像是只为单纯叫一叫她。
“没事。”他轻笑了一声,“挂了。”
“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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