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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页
    “行,麻烦你。”
    南笳将门禁卡放进包里,掀开布帘走出门,轻轻地呼了口气。
    心里有点堵,希望能借此排遣掉。
    一边下楼梯,她一边将伞页捋顺。
    机械动作最适合缓解情绪。
    窄而陡峭的楼梯下得很稳当,将出门时却差点被门口一个小槛给绊一下。
    周濂月一把提住她手臂,“走路都不看路。想什么呢。”
    南笳笑着,转头看他,当然不可以说实话,她因为其他男人而心不在焉,“想你今天是不是要带我走。”
    声音轻得如耳语。
    周濂月盯着她眼睛,“你是想还是不想。”
    “不知道。”
    迎面拂来带水汽的寒风,周濂月身上风衣的料子被刮得细微作响。
    他收回目光,只平淡地说:“走吧。”
    “……去哪里?”
    “送你回家。”
    南笳已领会到,周濂月这人骄傲得不屑玩“强取豪夺”的游戏,他要她心甘情愿地履行义务,或者至少也得是“半推半就”。
    她的犹豫、不确定会让他扫兴。
    回程的路上,雨又下起来。
    或许因为已有初步的亲密接触,南笳觉得气氛不再那样僵滞。
    他点燃一支烟,她很自然地靠过去,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我也要。”
    周濂月将香烟递给她。
    她发出一个转调表示否定的“嗯”,要他递到她嘴边。
    周濂月低头看了她一眼,照做。
    她手都不曾抬一下,只就着他的手,吸一口,再吐出薄薄的烟,动作与神情,一种难以言喻的妩媚与慵懒。
    周濂月一直瞧着她。
    他不喜欢女人白纸一张,也不喜欢她们太过长袖善舞。
    南笳有种恰到好处的神秘、狡黠与识时务。
    坦白说,上一回她“烈女”似的反应几乎已让他耐心耗尽。
    但她聪明就聪明在知道如何逆转局面。
    周濂月出声:“最开始怎么想通的?”
    南笳反应了一下,是说最开始她主动打过去要跟他做“交易”的那通电话,她笑:“你也不意外啊,好像笃定我一定会找你。”
    周濂月不确认也不否认。
    南笳自他手中将烟拿过来,“怎么说呢,我们剧团穷归穷,倒是没拖欠过工资。我还能接些广告、模特的散活儿,所以基本没缺过钱。反正不是钱的问题。现在不是动不动就讲什么马斯洛需求,温饱只是最底层的,其上还有情感,还有自我实现。我觉得,我像是一粒尘埃。”
    她抬头,看着他,“在北城这种地方,一粒尘埃和不存在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不想要自己不存在,所以……”
    周濂月说:“混了这么多年,现在才想明白?”
    南笳笑了声,“才不是。我想得很明白,可不是一直没碰到周总这样的好买家?”
    周濂月说:“我不喜欢听人说话阴阳怪气。”
    “没有。真的……”
    周濂月低头看她,她眼神不闪躲地与他对视,她说,“如果之前有人能与邵家抗衡,也愿意要我,我早就已经把自己给卖了……不,可能没有那么干脆,我会装模作样地多考虑几天,再谈个好价钱。”
    她笑,“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好市侩。”
    周濂月说:“相对于诚实的野心,粉饰野心更丑陋。你懂得权衡利弊,这没什么不好。”
    “因为懂得权衡利弊的人,很懂规矩。是不是?”南笳笑说。
    他扫她一眼,目光已为这话题作了结论:是。
    没有,没有温情脉脉。
    只有钱色交易。
    南笳陡然放下心来。
    这样很好。
    车开到了南笳所住小区附近的一个路口,司机找到个临停车位,将车泊停。
    下车前,南笳笑问:“下一次,是你联系我,还是我联系你?”
    周濂月看她,“再像今天这样,我倒觉得谁都不必要再联系谁。”
    “什么啊,今天的安排你不满意吗?”南笳听出来他语气其实并没有真正不快。
    或许外人比当局者更能感知气氛的微妙变化,前方司机这时候笑着出声:“周总,我去外面买瓶水,您稍坐着等一等。”
    司机下了车,轻轻地甩上门。
    中断的话题继续,周濂月说:“你自己很满意?”
    南笳笑着,探身,向他凑近。
    他们在昏暗中轻易捕捉到对方视线。
    南笳低低出声:“周……”
    “嘘。”
    这种时候不需要语言。
    如果说,恐惧来源于未知,那么此刻她不应当再有恐惧才对,因为,至少,她已开始了解周濂月的另一面。
    但她还是有恐惧感,不是这件事勾连的过往的糟糕回忆,而是周濂月施加给她的。
    这个吻比方才在阳台的更具摧毁性,因为摧毁的似乎不单单是理智。
    她好像情不自禁地攀住他的肩膀,偶尔她的眼睛会触碰到镜片,觉得碍事,她伸手再次尝试要将其拿开。
    周濂月还是毫不融通地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她挣脱不开,就索性放弃,另只手受蛊惑似的,自他的肩膀移动至锁骨,最后再去触碰他的喉结。
    换气或者吞咽,有明显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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