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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走了,阮萝满脸嫌弃收不住,明明自己眼睛红肿着,还要说周之南不是。
    “周之南,臭酒鬼。”
    他失笑,自己这般就被阮萝称为酒鬼了,那外面真真正正的酒鬼于她来说岂不是地狱罗刹。
    见他不语,阮萝跟上一句,“我只是觉得你常喝酒不好。”
    周之南点点头,“我知道。只你这下起来,晚上断然是难睡了。到时候可别闹我。”
    两人相携上楼,阮萝勾着他臂弯,“我就要闹你嘛。”
    她语气愈发软糯温顺,仿佛是在无声示弱。
    因她急火攻心口出恶言,伤了这世上仅有的爱她之人。那眼眸中的痛楚,阮萝不眼盲就看得出。
    他不主动说,她也不敢再提起。
    周之南草草冲了个澡,睡袍带子还没系严实,门被打开了个缝,探进来个小脑袋。
    “周之南,我给你洗头?”
    “不必。”拒绝的干脆利落。
    大晚上的洗哪门子的头。
    她叹气,在另一间浴室也冲过,赖在他身上一同进了卧房。
    “谁脑子瓦特了这时洗头,你真真愿意给我洗,将来有的是机会。”
    阮萝哼哼,“今后没机会了。”
    周之南也不气,上了床靠坐着,缓缓喝一杯水。他晚上喝了酒,有些口干。
    被窝里的人儿仿佛百般不自在,来回翻滚着身子,又唉声叹气的。她现下是哭够了、清醒了,倒是他今晚难睡了。
    “你这样子像是身上有跳蚤。”
    阮萝不同他拌嘴,等周之南喝完最后一口,躺下把她揽入怀中。
    “周之南……我……”
    刹那间被他吻住额头,像带着祝福,又让阮萝立马平心静气,是周之南饱含深情一吻。
    定然带着神力。
    “你不必解释,与我来说并无必要。那番气话,并不能让我对你的宠爱减少分毫,你也不会因此而不那么爱我,对不对?我那一瞬是有些许苦楚,然现下知道你为我心疼,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我还是那个我,娇娇也是好娇娇。”
    室内沉默许久,仿佛听得到壁炉里烧炭的声音。
    阮萝哽咽,她今日哭的多,有满腔心事想说,悲伤如同涓涓细流。
    吸鼻子声音打破沉静,他怀里的小姑娘又要哭了。
    “可别哭,教我心疼。”
    她曾为冯沐泽说一句林晚秋若是哭树叶都愈加萧瑟的情话而艳羡。周之南有没说出口的,说不出口的。
    在他心里,阮萝啜泣,只觉得天要塌了也不过如此罢。
    若是谁惹着她了,他便直想杀人。
    阮萝揽他更紧,强忍着哭意,还要出言不逊。
    “周之南……你是不是瞎啊,你喜欢我什么。”
    他对她太好了,好到阮萝时而就会无缘无故起了脾气,撒火生气。甚至心底都有一个声音在诉说,她有多嫌弃那样的自己。
    可不是的,周之南不嫌弃。
    他只觉得,这是她千万种样子中最刁蛮的一种。只要是她,便同样可爱。
    拿了手帕把她眼泪擦干,明天起来眼睛定是不能看。
    他声声温柔,“喜欢你脾气大、爱生气、不讲道理,还总欺我气我。”
    被她咬着牙嗔一句,“贱皮子。”
    但终究是美人破涕为笑,娇蛮打他身上一拳。
    他收了神色,认真道:“若真是说得清楚的,那便不是爱了。是生意上的事务,是与人交际往来,一切都有条理分配,应当如何。爱不一样。”
    “爱是空穴来风,不讲道理。”
    像你一样。
    所以我爱你,也爱你的不讲道理。
    “非要个原由,大抵是上辈子欠了你。”
    小姑娘肿的跟葡萄似的眼睛溜溜转着,听他字句真情,心中动容。她说不出什么情话,眼下只想给他个保证,亦或是誓言。
    “周之南,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还要低了声音的说下一句,“只你也别太纵我,我觉得我脾气愈发的大了。”
    他愈发困顿,今日本就头昏,头埋在她颈间,声音沙哑。
    “既一开始就纵着了,断没有中途停止的道理。生意场上讲究信誉,我对你也最是守诺。”
    周之南认为,是你一开始决定宠着的,那小姑娘被纵出天大的脾气了,你又要敲打、训斥她:你如今怎这般不讲道理?
    到底是谁不讲道理呢?因果因果,因是你造,果自然也要你尝。断没有你造了因,却不要果的道理。
    更何况,他从未觉得她哪里不好。
    她再纵再刁,周之南也有的是办法让她静下来。
    明明他从未给过她甚的诺言,却在这个两人静静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只畅谈心事的夜里,告诉她,他要守诺。
    阮萝嘟嘴,凑上去笨拙地亲他。
    “周之南,虽然你贱生生的,但是我好开心。”
    开心什么,开心贫民窟摸爬滚打十六年的阮萝,在即将二十岁的年纪,体会到了被人捧在手心。
    那人还告诉你:任你在世间百般胡闹,我仍会如初爱你。
    身旁的男人许久未语,正闭着眼睛呼吸平稳。
    阮萝嘶着气音轻声唤“周之南”。
    下一秒被他搂的更紧,下巴在他头顶蹭了蹭,嘟囔了句,“娇娇睡罢,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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