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来一次我也是一样。”
穆城有些意外,陈越东接着说:“要说后悔也是后悔没有早点发现她有多好,没在她家出事后好好照顾她,还随便又订了婚。后来的事情,再来一次也是那样。”
“那个时候的事情你也知道,正在换届,里面的关系本来就复杂,那个时候如果摊牌,万一张忠伟那一派摇摆不定的转而去支持了其他人,后果不堪设想,这样的事情你我都看过,根本不是我父亲升不了职那么简单,会导致整个家族岌岌可危,我再爱谁,也不能为了她拿我父母和姑姑姑父开玩笑。”
“所以我和雪雪说等我几个月,过了那几个月,一切都好说。”
穆城叹了一声:“你没有想到会跑出叶博良,而时夏星身后一直就有个陆执。”
“那不一样,我们的情形完全不同,雪雪那时才19岁,本来就敏感,我没法和她说的太清,瞒着她完全是为了她好,如果她听到,一定会想,都是一样的女儿,为什么父亲只疼私生女,只怕张念清受伤害。当然,我真没想到会跑出个叶博良,要是知道会闹那么一出,宁愿一开始就告诉她,不让她到现在还误会我是为了一己私利,为了赚钱。”
“你这边,明显是陆执逼人太甚,从一开始,你做的事情不过就是在防守,又不是真的要吞弟弟的财产,到时候你把他的东西还给他,再把你的难处解释给时夏星听,她已经二十四五岁,又是那么通透的一个人,如果还不理解你,就只能说是太不懂事。”
“容我再想想。”
陈越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随便你想,反正我的公司如果赔进去,你得照两倍的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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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会所建在湖中央的岛上,穆城租的这个套间临水的三面皆是落地窗,为了同时保证风景和客人的隐私,房间里的人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却丝毫看不到里面。
此刻的时夏星愣愣地看着伸出水面的露台上站着的那两个男人,虽然皆是背对着她,她却只看一眼就知道是谁。
穆城自然不用说,她太熟悉。
而另一个,用熊小乐的话来说,陈越东的小宇宙实在太强,即使看不到脸,也能感受到他的气场。
哪有反目成仇的两个人,在没有人的地方还能笑着一起抽烟、拍对方的肩?
李慕江曾经对她说,“生意场上最具杀伤力的往往不是竞争对手,而是合作伙伴。这一秒是你的臂膀,下一秒就可能因为利益成为最熟悉你弱点的致命敌人”,这话听起来是没有错,可是,这世上总还有一种关系,叫做朋友。
她一直心疼穆城在最难的时候还遭到老友的背叛,实在是要多傻就有多傻。
她又想起《忽尔今夏》中的那句话,如果隐瞒是为了让她别担心,那么为了对方的良苦用心,宁愿装傻也一定不要揭穿。
可如果相反呢?
穆城明知道她有多担心他,那么久却一直都不告诉她实情,连信任都不给她,连坦诚都没有,哪里谈得上爱不爱呢……
☆、利用
套间的隔音效果十分好,时夏星丝毫都听不到外面的两个人在聊什么,侍者轻轻叩门,送打包好的燕窝椰汁糕和火瞳翅进来。
她犹豫了一秒,在走出去和穆城打招呼与付笔小费请一众服务生不要透露自己曾经来过之间选择了后者。
穆城和陈越东何等聪明,时夏星知道,此刻自己如果走出去,他们俩一定可以现编个天衣无缝的理由给她,让她安心的继续当幸福的傻瓜。
其实她并不比他傻,只是如果爱上了谁,就一心一意地只愿意听他的话,完完全全的相信他。
不过,微醺的醉意再美,也不如清醒更让人安心。
离开会所不过半个钟头,时夏星就接到了宋宜莎的电话。
到了约定的法式餐厅,宋宜莎已经在等她。
“时小姐,用过午饭了没?这儿菜十分地道,用的迷迭香也是正宗的地中海出产,有没有兴趣试试?”
时夏星的确没有吃过中饭,却全无胃口,又不愿意被宋宜莎看出端倪,莞尔笑道:“不用,刚刚才吃过。”
宋宜莎转头吩咐一旁的侍者:“给这位小姐一壶薰衣草茶。”
她不明白宋宜莎擅作主张的用意,却不动声色问:“宋小姐一定要约我出来,有什么事情吗?”
时夏星认识许多名媛,可论优雅,却没有一个比得上宋宜莎,她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温柔气质似是从骨子里漫出,连笑容都暖如冬日午后的阳光,时夏星实在想不出,这样一个看似柔弱无害的女人,竟能一手导演出她和陆执阴差阳错的分手。
宋宜莎亲手斟了一杯茶给她:“薰衣草茶可以舒缓神经,减少压力,我怕等会儿说的话会给时小姐带来烦扰,特地为你叫了这个。”
时夏星嫣然一笑:“宋小姐真是难得,除了心思缜密、演技一流,还这样会为人着想。”
宋宜莎全然不在意她话中的讽意,胃口极好地吃完了整份鹅肝酱煎鲜贝,才轻轻拭着嘴角,徐徐地说:“时夏星你知道吗?我原本非常恨你,恨你毁了我和陆执之间的信任、误了我的终身。不过现在却不恨了,因为我们一样可怜,付出了全部的真心,到头来却要为了这对兄弟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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