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摊了摊手:“毕竟我既不是他的未婚妻,也不是他今天的舞伴,不是吗?”
“还是说,你喜欢的不是他,其实是我?”阮笙很快地微笑了一下,赶在对方眼睛喷火之前压低了声音,
“又或者……你根本谁都不喜欢,你只是找一个由头创造自己发泄的豁口,高高在上地愚弄他人以突显自己的优越感……当然,如果这样能够吸引某位贵族的注意,让他对地位差距极大的你产生了哪怕一丁点儿的兴趣,再收割来自其他同学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栗发少女尖锐的指甲刮擦着玻璃,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怒气和被扎破的耻辱冲向头顶,蓄势喷发。
“……我这样说没错吧,子、爵、小、姐?”
随着她话音刚落的,是迎面而来的馥郁果酒。
阮笙避得很快,酒水只沾染了她小半领口。
她慢吞吞地拿出手巾擦拭领口,没有一丝一毫窘迫的样子。
“哈哈……海洛茵,”奥琳娜狠狠地把酒杯摁在长桌上,眯起的眼睛像发怒的毒蛇,“我差点就忘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恶毒……”
嘈杂的谈笑声、说话声盖住了酒杯落桌的声音。
奥琳娜伸手就扯过阮笙的手帕,扔到地上,脚尖一踢就让它消失在了桌子下,动作干脆利落。
“那么,我告诉你,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你口中这样的人,我厌恶你这种出身煊赫、吃穿用度都奢华糜烂的老牌贵族,也厌恶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口腹蜜剑的新兴贵族,你们都傲慢,高高在上又不屑一顾。”
奥琳娜说着,突然笑起来,用涂成深粉色的指甲叩了叩桌面。
“即便我是落魄子爵家的养女……那又如何?高贵的德蒙特公女,手帕掉在了地上,你不也得像常人一样,撩起裙子,弯下腰,狼狈地把手伸到桌子下面去捡吗?”
“我从来没说过贵族就不是常人。”
阮笙出人意料地没有生气。
“这么认为的一直都是你吧,图耶小姐。你要是真的把贵族当做帝国的公民来看的话,你会无缘无故地欺凌、羞辱并且当众泼这位公民酒水吗?”
“……怎么无缘无故?”奥琳娜迫不及待地反驳,“你忘记你都做过些什么丢人又让人牙酸的事情了吗?”
阮笙堵住她的话:“就算丢人,那也丢的是我的人,丢的是德蒙特家族的人,跟你图耶家族有什么关系?你就这么喜欢操心别人的家事?况且,我可从来没有做出什么损害你的利益的事情……”
“事到如今,你还在诡辩!!”奥琳娜很清楚自己说不过海洛茵,也根本没有立场指责她,然而,越是这样,她越是气愤、怨恨,“你做的那些事,哪一样不是在丢贵族和皇室的脸?更别说魔法科被你拖低的绩点……”
她捏的泛白发颤的指尖猛地抓过桌子上一杯酒水,看也没看就往海洛茵身上再次泼去!
这一次,依旧没有泼中阮笙。
因为杯子被人推出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又突兀的碎裂声。
第6章 午夜的邀约
“两位小姐还记得,这是在皇宫,而不是在你们家后院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
阮笙一抬头,就看到了赫尔曼那张漂亮又欠揍的脸。
……她倒是宁愿跟奥琳娜多吵几句,也比看到这张脸要让人心情舒畅。
奥琳娜的脸色很差,因为玻璃杯的碎裂吸引了她们周围一部分的目光,更因为坐在对面玫瑰色头发的少女一脸若无其事的态度,让她感觉只有自己像是小丑一般。
她掐着掌心,死死地咬着下唇。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好像扎在她身上的针,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挖个洞躲起来。
她是想吸引他人的目光。
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赫尔曼助教,这是在干嘛呢?”
阮笙不动地坐在座位上,交叠着腿,掌心支着脸颊,微微歪头看向少年,开口:“你刚才的动作,就好像奥琳娜小姐敬我的不是一杯酒,而是一杯毒药。”
……诶?
赫尔曼眉梢挑起来:“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难道不就是想要毒杀对方吗?”
“亲爱的,真该让所有人都看一看你这副自信的模样,”阮笙指尖散漫地点着脸颊,“不愧是帝国最尊贵的药剂师呢,即使不经过实验鉴定,也能够认定奥琳娜小姐递给我的那杯就是毒药。”
“比起鉴定那杯酒,我认为鉴定公女你的话的有毒剂量才更加有意义。”
“药剂师大人说得没错。”阮笙微微笑了一瞬,就好像那是他的错觉,“若是我的话语真的能够毒杀一个人,那我一定每天分秒不离您的身旁,即便是睡觉的时候,我也绝不停歇。”
赫尔曼发出轻慢的笑声:“你认为你能够接近我吗?德蒙特,你这可怜的毒蛇。”
“那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想要接近你,对你有其他的想法呢?”
赫尔曼这次,确确实实地看到她噙着的笑容。
“艾利克斯,你这自负又可笑的败犬。”
奥琳娜:“……?”
围观的人:“……”
是她的错觉吗?在她的印象里,海洛茵不是一直都死心塌地地爱着赫尔曼的吗?
这就是她表达爱的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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