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映梨摆好碗筷就围在江定身边看他下厨,等做好了饭菜,她忽然间看向他,单独和他说了一句话,她问他要不要喝点啤酒?
其实钟闻那天开了车,不应该喝酒,但他看着陈映梨的眼睛,偏偏就点头说了个好。
陈映梨哼着歌从冰箱里翻出最后三罐啤酒,吃饭的时候,她还在掰着手指头跟他算账,“下个月我们就能换个新房子了。”
“到时候我们就有新的厨房了。”
“我一定好好发挥我的厨艺。”
江定往她嘴里塞了块肉,“没有的东西就不要强求,你老公我现在还不想死,英年早逝不适合我。”
钟闻那天没吃多少,只记得那瓶味道很烈。
他本来是当说客,离开之前什么都没说。
江定的父亲用物质条件想逼迫儿子回头,是笃定他受不了没钱的苦头,但好像和爱的人在一起,有钱和没钱就变得没那么重要。
被逼到绝境的梦想,也没那么容易放弃。
后来钟闻也没想到江定和陈映梨说散就真的散了,一年比一年难堪。
好像上一秒,他还站在那个楼道口,看着江定任劳任怨在帮她做饭的画面。
钟如凡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手指拧紧衣角,“哥,我想回去了。”
钟闻说:“再坐会儿。”
不用着急。
钟如凡还没看出亲哥的不对劲,她现在完全不想看见陈映梨。
钟闻手指微动,忽然间对着江定:“听伯母说你今晚特意下厨了。”
江定还没说话。
钟闻继续说道:“我都好多年没吃到你做过的菜了,上一次还是你和陈映梨没结婚的时候。”
没结婚,没离婚,没闹翻。
季樾眼神变了,冷冷朝他斜过去,探究审视似乎想看穿他到底要说什么,他不觉得钟闻是个没有分寸的人。
钟闻说完就知道是自己冲动,但他不后悔,“她包的饺子没你包的好吃,你俩为争出个一二,差点还要吵起来。”
“不过以前四百块钱一个月的房子你们都能住,现在想想还不可思议。”
“抱歉,晚上在家喝了点酒,话就有点多,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当年 。”
季樾双腿交叠,修长的手指搭在双膝上,拇指轻点,他说:“没事。”
他的心情看上去完全没有受到这些话的影响,和颜悦色,云淡风轻,“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谁都回不去了。”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钟闻仰头咽下一杯水,嗓子里挤出了个“嗯”字。
一直在沉默中的江定忽然笑了声,眼睛看着已经昏昏欲睡的陈映梨,“有些人都忘光了,过去了没过去有什么意义吗?只有我这个傻逼还记得。”
江定没兴趣在季樾面前提起他和陈映梨的过去,不想让他窥探到半点他们曾经甜蜜的过往,一点点细节,都不愿意。
已经快要九点。
江定站起来,双手插兜一脸谁都不爽的臭屁样子,“回家了。”
陈映梨搂紧季樾的胳膊,靠着他的肩,“季樾送我。”
江定冷笑,“江家姓季的不得入内。”
陈映梨撩起眼皮,“那我不回去了,我自己和伯母说。”
“你可真孝顺,大年初一就迫不及待在别人家里过夜。”江定摆臭脸时是真的臭,“你今晚不回家我就跟我妈说,你被人绑架了。”
陈映梨又不是非要在季樾家里住,她只是不想坐江定的车回去。
季樾捏了捏她的手,抬头对着江定,“我女朋友我自己送,不劳烦江先生了。”
江定将不要脸的行为贯彻到底,“那我也不想开车了,蹭个车,季先生不介意吧?”
季樾淡道:“对未来大舅子有什么好介意的。”
外面的雪虽然已经停了,可路面依旧湿滑。
陈映梨要去楼上换衣服,季樾跟着她一起进了自己的房间,陈映梨刚脱掉睡眠袜,就被他递到床头,男人的眼睛漆黑幽暗,直勾勾盯着她看,手指漫不经心在她脸颊流连,慢慢滑落至领口里的肌肤。
她感觉他现在沉默不语的状态有些吓人。
她试着推了他,没有推动,“你怎么了?”
季樾挺直的鼻梁在她颈窝里蹭了蹭,湿热的呼吸落在她的皮肤上,他问:“钟闻提起你和江定的过去,为什么要装睡?”
当时明明就很紧张,抓着他的手都更用力了几分。
欲盖弥彰,代表她还在乎。
那些过去听上去确实让人难以忘怀,甜蜜的羡慕发酸。
季樾在她的下巴咬了口,“很怀念?”
陈映梨心虚别开眼,避开他灼灼摄人的目光,“我都忘记了!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季樾早就知道,但就是这种失忆后还有的下意识反应让他更是吃醋。
他又不是圣人,也会嫉妒。
季樾唇瓣温凉,密密麻麻的吻扑面而来,轻轻吮住她的耳垂,而后不轻不重咬了小口,“如果有一天你全都想起来了呢?”
他楼进了她的腰肢,“你会不会毫不犹豫抛弃我?”
陈映梨失笑,“怎么可能?”
季樾不要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手指掰过她的下巴,罕见露出几分逼迫感,让她不得不抬起脸面对他,“会还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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