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冷,天天跑步,身子骨棒的很,就是坐我爸的敞篷车吹风回去我也不会感冒。”平安把手上的衣裳卷巴卷巴给塞在背后靠着。
“你不犟嘴就嘴痒是吧?身子骨棒我也没见你晚上睡觉不盖被子。”她又拽一件棉衣出来甩他头上,“给我盖在身上,不然你别睡了。”她瞪他。
“我都说不冷了,非要把我热出汗。”他小声嘀咕,老老实实的把胳膊塞进袖筒里,把帽子也给盖在脸上,含含糊糊问:“妈妈,您看行了吗?我还冷吗?”
“给我好好说话。”苏愉蹬了他一脚,搓搓胳膊,耸肩说:“给我麻出一身鸡皮疙瘩。”
平安满意地笑了一声。
“平安怎么都没变?还这么闹腾。”二丫听到他那声“妈妈”也给麻得不轻。
“日子过的太顺畅了。”小远接话,看了旁边的大个子一眼,“越活越小了。”
“你是嫉妒,你也喊呐,我都给你带好头了,你就是不张嘴,锯嘴葫芦,别羡慕我跟我妈亲昵的母子关系。”平安脸埋在帽子里,叽叽咕咕地念叨,声音里满是得意。
苏愉挑了下眉,手拄桌板上,看着小远说:“小儿子,你喊不喊?我保证不嘲你。”
“我才不腻腻歪歪的。”小远耳朵红了,那个字叠在一起喊,能把他舌头咬掉,他也没有平安的厚脸皮,喊了平安就要嘲笑他。
“切,你不愧是个弟弟。”平安掀开帽子,从夹缝里叨了他一眼。
打嘴仗他永远是输,怕被这厚脸皮逼出其他的事,他闭紧了嘴,不搭腔。
火车在县里停,二丫下车了就把自己围严实,给小远递了个眼色,就跟他们三人分开,先一步往出走,远远的看到宁叔身后跟着二宝,她绕了个弯,挤在人群里离开。
“我妹没回来?”二宝问出来的三个人,踮脚往车站里面看。
没人搭理他,苏愉把包递给宁津,手挽着他胳膊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两天,走,回去,爹已经把羊肉送来了,我来的时候刚下锅,回去刚好能吃饭。”宁津把包扔给儿子,空手跟她一起走。
“哎,跟你们说话呢?二丫没回来?”二宝拽住平安又问。
平安拽着他胳膊给他来个过肩摔,“嘿,学的不亏,挺顺手。”他看了眼地上呲牙咧嘴的男人,“哎啥啊?谁叫哎?二丫回没回来我咋知道,我又没见过她,真是奇怪,找我要什么人呐。”
不论是他姥爷写信过去还是谁问起,他们的统一口风都是没见过二丫。
“她高中老师都说了,二丫的通知书收信地址就是你妈的学校。”
“没收到,不知道,谁给你说的你找谁去。”平安举起拳头对他扬了扬,看他瑟缩的神情,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你说你要一直是刚刚那样的,不也挺正常,别像个小儿一样动不动撒娇卖痴。”小远说。
“你这个呆子不懂,那不叫撒娇卖痴,那是逗妈高兴。”他箍着小远脖子伸了下懒腰,抬下巴示意他往前面看那手挽手的两人。
“你不愧是你爸的儿子。”小远抖了一下。
“你这人肯定娶不到媳妇。”平安震惊地望他一眼,这是何种呆瓜?真不像是妈亲生的。
坐车到镇上,刚下车就有个小孩冲过来,他跑向苏愉,嘴甜的问:“苏婶婶,你回来过年了,苏爷爷等你好长时间了。”
苏愉看他眼睛湿漉漉的,推他往后面走,说:“找小远,他给你说。”
搞的像地道战样的,平安摇头笑笑,提起小远手上的包跟上前面的两人。
“你大姐呢?”小远拉着小虎边走边问。
“在家,小远哥,我二姐没回来吗?”
“回来了,她说想你了,想回来看看你,你要是想见她我明天就送你跟你大姐过去,但你俩不能给其他人说,偷偷跑出来,要是被你爸妈还有你哥知道了,你二姐就不见你了。”
“我不说,我明天早上等我爸妈上班后去你家找你,大宝二宝都喜欢睡懒觉,那时候他俩还没醒。”
说的还挺有条理,时间都定好了,那小远也就不操心了,点头说好。
第二天他跟大丫小虎坐上车,下车后七拐八拐的送到二丫手上,看她们仨坐上去省城的车了才返程。
回去了就见小虎爸妈在他家门口闹,他也没进巷子,直接去警局报了警,说他们威胁恐吓他一家。
警察一到,小虎爸妈又没证据证明大丫小虎是小远给送走了,嘴角说烂了也没用,反而还被训一顿,只好憋屈地回去。
真他娘的上辈子挖了苏家的祖坟,这辈子沾上苏愉这个瘟神,五个孩子,三个都被拐走了。
“我跟你妈搬到你三姐家住了。”苏老头坐在灶门口烧火,对切菜的小闺女说。
“什么时候的事?”苏愉问。
“有一阵子了,我们村里你大婶子,就是死了男人跟儿子的那个,刚入冬的时候夜里走了,屋里也没个人,还是邻居看她家厨房两天没冒烟了,翻墙进去看才发现她没气儿了,之后你三姐就来把我跟你妈接走了。”
“那也挺好,你和我妈在我三姐家给她照顾鸡鸭,扫扫院子,做饭的时候烧个火,我妈在家她也放心,有人看门了。”苏愉原本还以为这事要商量,没想到她三姐已经把人接走了,而且信上也没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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