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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年轻男子在晨雾中行走,踏在湿漉漉的地上,一个紧紧抱着包袱,嘴里担心地念叨:“公子,就带这么点换洗衣服够吗?”
    “我就是个穷伙计,哪里来的这么多家当!”另一个漫不经心地答。
    “衣物全是按公子要求新置办的,别的都没什么,公子可千万记得那命根子,换衣服时别忘了要放到里衣的小兜里。”
    “记得。”
    “睡觉时要么放入枕头下,要么就还放到里衣内。”
    “安心。”
    “公子——”
    “我说,”华奕轩停下来,扭身瞧着愁云惨淡的伍儿,“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呢?”
    “公子,可千万照顾好自己,老爷去避暑没几日就回来了,小的我——”
    怕他声情并茂地没完没了,华奕轩赶紧抢过包袱,伸手晃了晃,示意前面就到了,不用再送。
    “公子——”噘着嘴,可怜巴巴。
    “又怎么啦!”
    “你为什么非要去春回久当伙计啊?真是贪玩吗?”
    华奕轩笑嘻嘻,语气玩笑:“你觉得呢?难道我是那么轻浮的人吗?”
    “肯定不是!”伍儿不假思索地回答,眼神里充满对自家公子的信任。
    华公子伸出手,深情款款地拍拍小书童的肩膀:“伍儿,那——你就看错我了!”
    天空乍亮,太阳初升,月牙儿也没落下,白白地挂在天边。日月同辉之景显现,华奕轩瞧着非常得喜欢,信步走到春回久门前。
    林思淼还在睡梦里,一声翠鸟鸣叫,整个都城都已经醒来,僧侣开始化缘报时,街道上升起炊烟袅袅。
    黄秀儿今日也起得早,她还惦记着昨夜的那对母子,生怕自己爹爹惧内,顺了娘亲的意思把人家赶走。
    随便梳洗一下,也没吃茶,直接就要去倒座房外瞧瞧。她踩着落叶从后院门往游廊上去,刚过了垂花门,却见黄大娘子从倒座房里出来,左右看看无人,才朝大堂里走去。
    黄秀儿赶紧躲在垂花门后,一脸疑惑。少会儿,又见位妇人抱着小娃儿走出来,似乎要出院子。
    她好奇得很,轻轻唤了声,“大娘子,要去哪里?”
    那妇人回头,瞧见一个娇小姐出了垂花门,有点吃惊,磕巴道:“哦,给娃儿看病去。”
    “这会儿前面还没开张呢,你且坐坐再说。”秀儿温柔地说着:“去了也是白等。”
    妇人低下头,不好意思,可是似乎又急着要走,结结巴巴开了口,“这位小娘子,谢谢你的好心,我……要去别家看看,不是说黄家药铺的药不好,是这孩儿麻烦,适才听说街角有新开的药馆,想去试试哩。”
    黄秀儿问:“哪家?”
    “叫什么春回久。”
    第9章 新伙计  檀桓是一味中药。
    雨后初晴,空气鲜灵灵水嫩,万物笼罩在金光中,澄亮柔美。
    华奕轩正抬手准备敲门,却听街的尽头有小贩吆喝,“馓子,刚出锅的馓子,酥酥脆脆——”
    华公子收了手,等那小贩走近,招呼他过来,瞧着筐子问:“买卖做得可真早,有甜味的吗?”
    “有的,有的,甜味咸味都齐全。”小贩儿拱下腰,掀开遮布,“哥儿要几个,都是热腾腾刚出油锅,就是吃个新鲜劲儿,一会儿就不好吃了。”
    “馓子和豆浆一起才是好味道。”
    小贩儿连连说是,指指后面的圆木桶,“里面是一大早现磨的豆浆,哥儿要喜欢就打几碗,不要银子。”
    华奕轩选了咸,甜馓子各五样,包在油纸里喷香扑鼻。让小贩儿等等,扭身叩门。
    林思淼昨夜休息得晚,这会儿天光大亮也睡不踏实。又听见敲门声,立刻惊醒,随即想到那个冤家书童。
    她翻身起床,随意着了件鹅黄色扣身衫子,拢起秀发,从阁楼跑下来开门。
    刚一拉开,先是馓子的香味袭来,她昨晚就没吃饭,不闻见还好,闻着立刻就前心贴后背,恨不得咬上一口。
    不由自主眼巴巴地瞧着那油纸儿,瞬间变身小狗娃。
    华奕轩笑道:“今天早上吃馓子,算作小的赔罪,这几日惊吓了小娘子。拿壶来打上几碗豆浆,就更好啦。”
    豆浆啊!多么幸福,林思淼寻思身边有个人还是不一样。
    先接过他手里的包袱和馓子,又从里面拿出个中等大小的瓷壶递出来,瞧男子肤色白净,清秀俊逸,身穿琉璃蓝短衫长裤,中间系一条葡萄紫的腰带,小伙计的打扮穿出簪缨世家公子般华贵,柔雅谦和的双眸总像在微微笑着。
    兴许是豆浆馓子的加成,让她觉得对方顺眼得很。
    华奕轩捧着瓷壶,细问要几文钱,“四文,不贵!”
    “小娘子,四文,不贵!”他说着毫不犹豫进了屋子,大摇大摆的姿态甚为潇洒。
    林思淼还没睡醒,有点糊涂,直到小贩儿又朝自己满脸堆笑地问了遍,才反应过来。
    “哦,”哭笑不得,“敢情是要自己付钱啊!”
    她气哄哄地取出几个铜板,走进来看人家已经收拾好细软,在大堂的小桌子上摆碗筷。
    “小娘子快,凉了可不好吃!”热情得很。
    有仇不报非君子,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林思淼挤出个笑容,美食当前不可辜负,何况还是自己掏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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