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林小姐。老板说给您准一周假期,祝您玩得愉快。”lily并无歉意,她只是公式化地回复完,挂掉了电话。
“……”
平心而论,林姣现在想掐死西蒙。
基本是刚刚被挂掉电话,一辆加长的黑色房车停在了她的面前。在她来之前,一切已经被安排妥当了。
林姣按了按额角,坐了进去。
车窗外,拜占庭风格的建筑规模宏大,色彩灿烂炫目,圣马可广场钟楼前白鸽飞旋栖息。碧海蓝天,晴空万里,威尼斯的风景旖旎如梦。
罢了,放个假也好。
灰白色的公路延伸着,车内的音乐激情热烈,夕阳的淡金色落在车窗的玻璃上,也落在她的脸庞上,镀上一层朦胧的光芒。
林姣也没闲情逸致去想象西蒙又想做什么,卸了心思,她轻轻向后靠去。
-
“老板,这样不太好吧?”lily挂掉了电话,有些诧异地看向瘫在沙滩椅上的西蒙。
西蒙手搭在额头上,懒洋洋地声音里透着点儿不耐的意味,“哪儿不好?嘿,宝贝,你不会跟豆丁一样吃里扒外吧?”
躺在另一张太阳椅上的豆丁一跃而下,扑进西蒙怀里蹭了蹭,然后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
“喂,我说错了吗?离我远点,挡我阳光了,小叛徒!”
豆丁浑身抖了抖,呜呜地嚎了几声,表示了自己的抗议。
lily看着西蒙和豆丁一人一狗互相嫌弃,不由得好笑,“您不是很欣赏林小姐吗?设计稿都通过了,您怎么……”
“是挺欣赏。设计师和艺术家就如同天空和海洋,殊途同归。”
他当初欣赏她,就是因为她的设计大胆新奇。不仅仅是在后来的用色上,还有最初长椅上的一沓设计图,她的构思天马行空,十分精致。
西蒙嗤笑了一声,翘了一下唇角,“她能在水彩上用色大胆,在设计时就能一样别具一格。只不过她脑子里有根弦,绷得太紧了。”
笔下所出,手下所做,皆为心生。那跟弦绷得太紧了,迟早要断。迈不过去,她会止步于此,很难再有提升了。
“我是在帮她好吧?不过倒是你……”西蒙歪了一下脑袋,墨镜从高挺的鼻梁上微微下滑了几分,露出那双鸽灰色的眼眸,“有点助理的自觉啊宝贝。”
lily掩唇笑了笑,将一侧的酒杯递到他抬起的手中,“我只是觉得您对林小姐格外关照呢。”
格外关照。
这话不止一个人跟他提过了。无意的有意的,纯粹好奇的、刻意试探的……说到底,这四个字,换个方式考虑,就是另一种意味了。
这些年他给她的特例确实多到让人误解,他也确实是有心抬举她。他算她半个师父,基础的东西她自己拼了命的补,技巧性的东西他也没留手。
好在林姣没让他失望,教的再多,学的再多,有时候都不如悟性。她确实有天赋。
五年的时间,他看着她怎么一步一步爬上来。
除了真的欣赏,他其实是抱了点恶劣心思——
他很好奇,好奇她能走多远,也好奇一块雕好的璞玉捧到顾淮之面前,顾淮之的表情会有多么精彩。
“您出来的时间太长,总部的电话一直催您回去。”
嗓间挤出一声轻哼,西蒙撇了撇唇角,冷笑一声,“那边人刚走,茶还没凉,就急着洗牌。一群老不死的想多捞几笔,这时候都不能忘记扯上我。”
他抬手遮了下阳光,初春,不同于清晨傍暮的清冷,午后的阳光恰到好处。
“让那群老东西争吧,我一个月后再回去。”西蒙眯了眯眼,惬意的模样如同一只餍|足的猫。
“对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西蒙来了精神,一扫慵懒的模样,“你去给顾淮之发一张玻璃岛的请帖,他昨天不是到了吗?”
西蒙翘了翘唇角,“明天晚上,正好送他一份大礼。”
-
“怎么回事?跟个人你们也办不好?”
深蓝色的大海漫漫无边,碧波荡漾。夕阳金色的光线被冰冷的海水一寸寸吞没,只剩下橘红色的晚霞,从海的另一端遥遥地曼延过来,粼粼的波光也摇曳出橘红的影子。虽是残冬,傍晚的夕阳依旧迷人。
伫立在甲板上的男人身影修长,他纹丝不动,从侧面看过去,精致得像一尊玉石雕像。
“把人跟紧了,让她在这里玩两天,下周把人送回去。别再跟丢了。”他的眉目间神色清冷,面上薄薄凝霜,压低的声音冷淡至极。
秘书站得位置隔着他很远。见他快要忙完,这才走上前靠近了他,递过去一张精致的请柬。
黑色封面上是烫金的意大利斜体英文,封面上用火漆烫着家族族徽。
他也没拆开看,摆了摆手。
交代了几句,他按了按额角,挂掉了电话,这才偏头问了句,“什么东西?”
“图灵先生送来的请柬,请您明晚去玻璃岛赴宴。”
“现在在哪?”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抬腿向内走去。
“威尼斯泰塞拉岛附近。”秘书毕恭毕敬地答到,跟在他身后。
“可以。这两天的行程你看着安排,国内的文件让他们以邮件形式发给我,九点钟的视频会议记得提醒我,无关紧要的东西通通推了。”略一停顿,他半侧过身交代了句,“靠岸,我记得这座岛上有顾家的房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