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发牌的荷|官,气不打一处来,“你丫是被姜忱收买了吗?”
姜忱闻言没搭腔,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黑眸璀璨如星。他面前的筹码堆得最高,积得跟一座小山似的。
“梁小少爷可别输不起啊。”池清远嗤笑了一声,“发牌的人可是你带来的。”
发牌的女人眉清目秀,这会儿听着一顿指责,脸色发白。
真不关她的事,姜忱对数字十分敏感,梁博几次暗示她出千,可惜根本没机会。
“你跟姜忱比什么不好,比记牌?”桌上另一个年轻人笑了笑,打了个圆场,“姜忱你赶紧滚下去,老子今晚身家快要全部撂给你了。”
姜忱倒也不在意,闻言真的起了身,抬眼看到顾淮之几个,“搭个手,玩几圈?”
梁博顺着姜忱的视线瞥过去——顾淮之和齐晟。
梁博猛地从座椅上挺直了身体,瞪直了眼睛,垂死病中惊坐起。
“别,这两个都是‘吸血鬼’。”
池清远和牌桌上的另一人忙点头,附和他的话,这两人都是变态的记忆力,太压榨别人了。
顾淮之摆了摆手,点了杯酒,他压根没玩的兴趣。
齐晟笑骂了一句,转头看着林姣,眯眼笑了笑,“会玩梭|哈吗?”
“成,不过我手气不好。”林姣略一迟疑,就点了点头,这时候矫情就跟装清高一样。
齐晟扬了扬下巴,示意顾淮之,“没事,这不还有一位嘛,输了算他头上。”
林姣看了眼顾淮之,顾淮之唇角勾一勾,“你玩儿就行。”
姜忱向来大方,让了座,手指往筹码上一点,“归你了。”
林姣手气不错,没姜忱那么变态,但赢多输少。这下梁博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叫苦不迭,“今天真晦气。”
姜忱倚在吧台旁,觑了一眼,继续投飞镖。
梁博正窝着火,瞥见姜忱手里的飞镖,扫了一眼自己带来那姑娘,从果盘里丢过去一个苹果,伸手一指,“你,站过去。”
那姑娘稍怔,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捏着手里的苹果,没动。
他这是要玩人肉飞镖。
先不说他飞镖玩的有多准,这明显是想拿人出气。真站过去,怕是会见血。
“磨蹭什么?”梁博有些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
那姑娘咬了咬唇,认命地走过去了,手都在哆嗦,麻木地听着梁博的意思将苹果放在头顶。
“抖什么?”梁博来的时候还好声好气,这会儿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了,左右看着不顺眼。
没人喊停。
林姣垂下眼睑,抬手掩唇,不动声色地掩饰住了心底的不适和抵触。
似乎真碍不到她,她也没多么同情心泛滥,但总觉得,是她赢了这两圈才催化了这结果。
[别多管闲事就行。]
所以顾淮之不太想让自己待在这里,是这意思?
林姣从牌桌上站起来,刚要开口,一个女声迟疑着传来,“这样不太好吧?”
是齐晟怀里那个女人。
她长得漂亮,混血的特征明显,五官轮廓分明,就是一直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刚刚想替人说情,才放软了态度求他。
梁博翻了个白眼,脸色很不好看,无疑是厌烦这人多管闲事。
齐晟下巴无力地担在她的肩膀上,狭长地凤眸转了转,他笑了一声,“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那……”
她的话还没说完,齐晟直起身,伸手把她往前推了一把。
那女人被他猝不及防地推了一下,一个趔趄,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齐晟。
齐晟点了根烟,烟圈缭绕,遮了他一半的脸,他淡淡地,“那你替她啊。”
没料到齐晟不吃这一套,阴晴不定,翻脸比翻书快。
“你怎么不让她来啊。”那女人也不是好脾性,指着林姣。她大约觉得这几个人是一路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淮之对这几人的事没兴趣,听了这句,才散漫的扫了她一眼,神色有些不豫。
“她不陪玩。”
这话不冷不淡的,就是听着有些戳人,这是讽刺了。
齐晟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烟灰,视线触及林姣不太好看的脸色,他轻落落地笑着,“我让她道个歉。”
林姣想说不必。
话未开口,她就怔住了。
齐晟重新伸手揽住女人的肩,他腕上的念珠是小叶紫檀,在琉璃灯下,牛毛纹格外显眼。
骨节分明的手还夹着香烟,朝着那女人的肩头压了下来。
“唔——”高温带来的灼烫感刺激得他怀里的女人眼眶红了,偏偏那女人咬着唇闷哼了一声,眼泪直掉,就是没哭。
林姣脸色微变,身上血液凉了一半。
“说话客气点。”齐晟笑容轻淡却不达眼底,总让人觉得阴恻恻的。
烟头火星压在白皙的皮肤上,靠的近一点,甚至能听到烧焦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烟灰,锁骨附近被狠狠压出来一圈黑色的痕迹。
“正好刺个纹身。”他的手指碾过刚刚她被烫过的地方。
“道歉。”
“不用了。”林姣实在看不过眼,她没身份干预齐晟什么,却也没想过为难人,“我也觉得挺无聊的。”
她总觉得压抑得不行,毕竟顾淮之在她面前,向来是点到为止的,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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