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是。”林姣按了按太阳穴,抬手遮了一下炙热的阳光,“见面谈吧,我现在刚好有时间……地点在新……”
她的声音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林小姐?林小姐……”对面对她的失声感到困惑,一时之间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然而林姣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胸腔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她的大脑在那一瞬间一片空白。一种怪异的直觉,那种诡异的熟悉感铺天盖地地涌来。
林姣猛然转过身。
她看到了一个带着口罩的年轻人,在喷水池的另一侧走过。喷出的水在阳光下迅速地汽化,隔了一道朦胧的雾气,留下残虹的影子。
她看不清楚他的脸,她只能看到水雾后面隐约的轮廓,那个年轻人清瘦颀长的身影。
林姣不顾一切地朝着他的方向跑,直到她看着他在马路对面上了车,确定追不上他的时候,她才僵硬在了原地。
“林小姐你没事吧……”电话那头有些急了。
她在想些什么啊……林姣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理智一点一点回拢,她重新拿起了手机,“喂,你继续,我没事。”
分不清是什么了,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滴落,晕了妆。
他不在国内。
那个人,不是他啊。
你瞧,就算过去这么久了,我还是有这么蠢的时候。
林姣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沈灼大概是依着林姣的秉性找的人,一个干练的中年女人,极会说话,但半句废话都没有。约莫沈灼把林姣的喜好说得差不多了,设计师来之前就预备好了,林姣过了目,就改了几个细节。
林姣索性做了个甩手掌柜,备用钥匙丢给她便撒手不管了。
另一边余森给林姣打电话打得没了耐性。
林姣习惯性地静了音,翻了翻通话记录,有些无语,19条。
在第20条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林姣将手机拿远了点儿,划下接听。
“呦,您还接我电话呢。”余森按着额角,咬牙切齿,“我刚还琢磨着您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怎么着,找时间我给您赔个礼,余小少爷?”林姣抿了抿唇,语调微扬,也是笑。
余森听得眉心跳了跳。
上次听这话什么时候来着?
好几年前的事儿了,他一时兴起追她,磨到没耐性了也没得手,就打算来硬的。结果他被教训得挺惨的,基本可以记入余森人生十大败笔之一。
余森哪受过这种气,想找个机会把面子找回来,听他身边人说林姣不会水,就打算在学校组织的海边游玩时教训教训她。
哪知道情报有误,余森一步一个坑,摔得有点惨。
过程不必提,后来传的版本是,余森在海边救了落水的林姣,冰释前嫌云云。
然而知道点内幕的,都清楚——余森是去海边之后,学了游泳。
余森算是被她磨得没了脾气,“别别别,小祖宗,这不是有日子没见了吗,我这可是带了东西给你。”
“哪儿呢?有好东西你能想着我?不是有事儿瞒着我吧?”话是这么说,余森确实有点好东西都给她了。
倒也不是追她,被教训之后他就不招惹她了,女朋友也是一任接着一任,林姣谈对象他也没感觉,不过他好到让所有人都产生错觉了。
林姣只觉得余森脑回路不正常,简单的说,她怀疑余森有点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倾向……
“哪儿能啊,我哪次有好事儿没想着你。”余森身边似乎很吵,他压低声音不耐烦地说了句什么,又继续道,“姝色,新开的,我找人接你?”
“不用,我知道在哪。”
第7章 姝色
姝色是新开的一家酒吧,一进去倒也没多大特色,装修得轻艳,炸耳的音乐,迷离的灯光,和其他地方一样的糜烂。
巧处也是在里头。
里面的色调沉了几个度,音乐舒缓,格调布局别致,带着点异国情调和醉生梦死的迷幻。
暧昧,但不艳俗。
“哎,姐,你再不来,哥们都以为你转性了。”林姣一进包间,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的余森醒了神,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林姣还没说什么,余森已经上前围着她,自顾自的转了几圈儿,“我说你,该不是真被顾淮之那小子收服了吧。”
余森回来之前就不断有人明里暗里地提醒他,林姣新交了个男朋友,搞得他像是被绿了一样。
圈儿就那么大,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交集,余森认识顾淮之,关系还说得过去,只不过他挺好奇这两人怎么就凑一块了。
“没八卦,没故事。”林姣面无表情地一巴掌拍在余森的胸口,把人推得远了点儿,“快滚。”
余森在林姣面前吃瘪也不是第一次了,没皮没脸惯了,倒也不在意。见林姣没提的意思,就转了话题,“对了,我给你带了东西。”
余森把一个黑色绒盒推到林姣面前,不出所料,余森送的东西基本离不开衣服鞋包和首饰。
一条脚链。
但这次难得的让她觉得眼前一亮。
是被誉为有“冷调的写意工业美感”的vibeharslf,哥本哈根的一个小众牌子。很低调,但很特别。
“我就知道你喜欢。”余森往旁边闲散地靠着,扬了扬眉,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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